李寻珍这一大早的,不仅自己来了,身后还跟着提了一大盒点心的李寻珠。
她拿过李寻珠手上的点心,递给曲蓬,笑意盈盈道:“昨日多谢相送,一些小点心聊表心意,送给你与曲家爹娘,也算是我替方迎娣谢过曲家收留。”
曲蓬接过点心,无所谓道:“我也不求她什么礼物,能好好活着就行了。”
说完,他牵着马车出来,将点心放到了车里,准备去启程回海马村。
云书月站在马车旁,抬头朝曲蓬示意,直到曲蓬回了一句“我回去后定当第一时间与我爹商量”,她才让了一条路出来。
此时正早,还不到曲莲的营业时间,众人索性就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聊天。
开始是云书月的闲聊,问问李寻珍将方迎娣送到了哪里。
李寻珍应了一句方迎娣的去向,转而问起云书月的营生,看二人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莫祁偶尔插科打诨调节气氛,也从二人的谈话中大概了解了之前自己不知道的前情。
曲莲一边与他们搭话,手上的活却没停,在为等会儿的营业做准备。
言散一如既往地练剑,只是用的是云书月第一次见,却已经许久未见的那把。
李寻珠惴惴不安地扯了一下姐姐的衣摆,李寻珍却只让她淡定,莫要着急。
眼看着气氛松快下来,云书月才问道:“李老板,或者可能不姓李,能说说你还有什么是昨日没说的吧。”
李寻珍浅笑道:“云老板果然慧眼如炬,我昨日说的话虽全都是真的,但只是一部分。我的确不姓李,刘村长说的也都对,我是十八年前龙王祭的祭品。”
只是她的后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不仅我,不仅我家小妹,我店里的,工坊里的,全都是这些年我救下的龙王祭的受害者。”
不止云书月,其余几人皆惊愕地看向李寻珍,就连原本在舞剑的言散,也在此时停下了动作。
李寻珍这才缓缓说出自己的前尘往事。
她的确不叫李寻珍,十八年前也的确是叫刘婷妹,而昨日来闹事的刘村长,也确实是她爹。当年她爹还不是村长,而上一任村长已经年迈。
她爹为了能坐上村长的位置,主动让家里才十二岁的大女儿,也就是刘婷妹成为那年的祭品。那时家里已经有三个妹妹了,她成为祭品的那年,家里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弟弟。
她拉开衣领,只见脖颈上的疤痕狰狞异常,“这疤,正是我落入海里被礁石所伤,还差点葬身海底。”
李寻珍说起这些事时,看着虽是面不改色,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早已握成了拳头,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李寻珠见状,用双手握住李寻珍的右手拳头,面上神情更显哀伤。
云书月低眉,拍了拍李寻珍的左手以示安慰,“轻舟已过万重山,这不,现在过得尚算富足。”
她没有揭人伤疤的习惯,但好奇宝宝莫祁却因为好奇心,将一些礼节忘在了脑后。
他径直问道:“这龙王祭是以竹排将祭品送往海面,敢问李老板,当时不过金钗之年,是如何能逃离海上的?”
话音刚落,莫祁的脑袋就被言散拍了一巴掌,“有些话,不该问的别问。”
莫祁这才想通,李老板从一个被当成祭品的女孩,到现在一家点心铺的老板,还帮了不少同样是祭品的女孩,中间吃过的苦那可以说是不敢想象。
他这唐突问话,确实是冒犯了,于是起身对着李寻珍作揖,“是在下思虑不周,冒犯了,请李老板原谅。”
李寻珍强扯起笑容,虚扶起作揖的莫祁。
“无事,就是你不问,我也会说的。我被一渔民救起,他嗜酒,将我卖了给一路过的都城富商当婢女换钱。幸好我尚算机灵,主家见我聪明便教我读书识字。后来我帮主家成了大生意,这才被放离。”
至于后边的事,与她昨日说的大差不差。无非就是离开主家后寻得良人,经商途中捡到了李寻珠,开启了往后救人的故事。
她为了救下同样是龙王祭祭品的女孩,每年元宵,还特意打了大价钱,雇了别处的渔民帮她将竹排上的人救走。
若不是那晚浪大,也不至于将方迎娣刮到海里。但幸好她遇上了云书月,总算是性命无虞。
和方迎娣一同被献祭的女孩,现在已经在城外工坊里了。
她不是第一次被李寻珍救下,奈何心软,去年洪水时偷摸回家看母亲妹妹,这才被村里的人发现。虽没有死在村里人的乱棍之下,却又差点命丧海里。
云书月问道:“关于这龙王祭的事,不曾报过官吗?”
李寻珠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甚至越说越激动。
“怎没报过,我姐还给衙门师爷塞钱了。但又如何,师爷钱是收了,但只说‘衙门不管民俗之事’,然后就将我们打发走了,真是越想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