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怀略蹲身细看那人面容,径直道:“这是我天机门的账房管事。”
他抽出堵在管事口中的布团,恶狠狠问道:“你怎么会有后山仓库的钥匙?它该是在我书房里才对!”
管事攀扯道:“门主,是你让我去库房将里边的东西一把火烧了!”
说完,他却梗着脖子,眼神在人群中探寻着什么。
万俟怀略正想一个巴掌刮向那胡乱攀咬的管事,却被白寻青叫停,“怎么,你还想打到他改口不成?”
万俟怀略气得提起软剑朝白寻青刺去,还讥讽道:“怎就不能是他被你收买了,现在对我栽赃嫁祸!”
许久没有登场的曲副门主见状,却突然发声,试图搅浑水,“二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再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该有人从中裁决才是!”
还有人出声应和曲副门主的话,“曲副门主有理,而且持身中正,是裁决的不二人选!”
“我等也同意曲副门主的话!”
曲副门主往前一步,双手抱拳,“在下不才,感激诸位信任!”
只是他话音刚落,那账房管事再次开口,“我刚才说的都是曲副门主教我的,他绑了我的家人让我栽赃门主。”
此话引得哄堂震惊,连带着打得不分伯仲的二人也同时停手。
言散抬手点了点唇边,示意他已经完成了云书月的嘱托,给那账房管事喂了“吐真剂”,只是生效得有些晚。
适才才让二人住手,暗指自己可以裁决的曲副门主,此时却一掌拍在了管事胸口。
只是因为吐真剂的缘故,那管事即便已经吐血了,还是在向曲副门主求饶,“小人可以死了,还请副门主放了小人的妻儿。”
就在此时,空中传来一声年幼却悲切的叫喊声。
“爹!”
众人转头一看,萧岱渊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位管事的妻子,和他那才不及腰高的儿子。
还有一个被捆得同样严实的人,也是云书月那日问言散,趴墙头之人的答案——齐琦。
萧岱渊双手抱拳,禀报道:“禀门主、白阁主,试图杀害瞿管事家人的杀手已被生擒,瞿管事的家人也已经救出,人正是关在副掌门外室的住处仓库里。”
曲副门主此时神色显然慌了,试图为自己辩驳,“不,是你们,你们联手栽赃于我,所有事都是你们做的!”
他边说,边往后退,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演得云书月都想给他颁奖了。
白寻青还好言相劝道:“曲副门主,你在天机门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若弃暗投明,我等绝不为难你的家人。”
曲副门主自觉自己穷途末路,已经装不下去,索性就不装了,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只见他健步如飞,闪身到云书月身边,一把擒住看似手无缚鸡之力,躲避不及的云书月,还将匕首抵在她脖间。
他凶相毕露,凶狠道:“白寻青,你装什么假好心。若不是为了给你腾个位置,他万俟怀略能让我当副门主?”
万俟怀略还想上前一步,趁机夺他手中的匕首,反倒激得他抵住云书月的匕首,离得更近了些。
吓得云书月赶紧挥手,让万俟怀略后退,还求饶道:“那我一个小女子当人质,这传出去也不好听是吧?”
曲副门主没有搭她话,而是将匕首紧贴在她脖子上。
他叫嚷道:“万俟怀略,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天机门如今混乱至此,全是因为你!我现在做的不过是拨乱反正,让天机门重回正轨!”
“我要一匹快马,不然我就杀了这女人给我陪葬!”
——
在二人往马厩移动之间,曲副门主紧握的匕首,还是划伤了云书月脖间的皮肤。
留个不停的鲜血,将她穿的那一身远天蓝纱裙,染成了绯红之色。
云书月倒是没有叫疼,还一直在碎碎念。
“你抓我有什么用呢?我就是个小店老板,对他们一点用处没有,你杀了就杀了,也威胁不了他们不是?”
她一直强忍着害怕,不停地游说曲副门主。
看着眼前成群的人影,从原来的亦步亦趋,逐渐变得越来越远,她这一瞬间真的有些绝望。
直到脖间被血染红的衣领变得微凉,四下无人,她在考虑要不要开挂时,曲副门主才应了她一句。
“一直跟着你,将管事绑来的那个男人,只要他足够紧张你,就够了。我还真以为骗过你们了,直到管事出现,他们三人互换眼色,我才明白这个局就是为我而设的。
不过那有怎样,火器本就是万俟怀略的主意。只要我向衙门告发,他早晚都得死。万俟君望身死,万俟家算是绝后了。这天机门门主之位,还能落在他白寻青身上不成?”
他突然停在原地哈哈大笑,“都是我的,早晚都是……”
曲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