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谋(1 / 3)

孟珩与十天前和秦氏来国师府的打扮相同,只是眼下的乌青重了些许,像是这些天都没睡好。

他在国子监忙得脚不沾地,商鹤吟不在,后院中馈便落到了兄嫂手中,那大太太是个粗心的主,短短十日便出了好几个大纰漏。

原先商鹤吟执掌中馈,从未出过差错,秦氏被大太太惹得头疼,这时才念及她的好来,让孟珩再去国师府服个软,快些把商鹤吟接回来。

孟珩原想商鹤吟气够了便会回来,毕竟她向来都是让孟珩省心的贤妻,不料她竟整整十日都未回府。

今日他亲自来,却被人拦在府外,说没有国师大人的命令不会给他开门,现在他一进来,又见商鹤吟与这淮王在一室内说笑。

真是好一幅“琴瑟和鸣”的画卷!

孟珩向来与淮王不对付,现在一看心中更是郁火丛生。

他默默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抓出血痕,但他硬生生咽下这口气,躬身行礼:“参见淮王殿下。”

淮王扫了他一眼,“国师在朝中威望比本王更甚,孟大人为何不先参见国师?”

商鹤吟面不改色,正要为自己添一碗玉蝉羹,却见淮王将他刚晾好的羹汤推到她面前。

陛下曾同商鹤吟说,这位二皇子做事鲁莽,心思迟钝,适带兵,却不适做朝臣。如今看来,这淮王殿下倒也有贴心的时候。

孟珩自然察觉到了这番举动,却维持行礼的姿态一动也不敢动。这淮王也怪会为难人,要他同自己的妻子行官场之礼,简直笑话。

“夫妻之间又何必行礼?”商鹤吟接过羹汤,朝淮王道谢,又吩咐熙禾:“再添个坐垫来,要是累着夫君,便是我的罪过了。”

“不必,”淮王起身招来婢女服侍他穿好长靴,躬身朝商鹤吟行了一礼,“国师大人,本王府中还有事务未处理,今日便先回去了。”

见商鹤吟要来送他,淮王又道:“来日方长,国师大人的身子还未痊愈,不必相送。”

听到这话,商鹤吟便也重新坐回榻上,“恭送淮王殿下。”

淮王对孟珩向来没什么好脸色,走之前还睨了他一眼,孟珩只觉淮王今天的敌意比以往还要大许多,却也不敢得罪这位二皇子。

“夫君为何不坐?”商鹤吟见孟珩站在原地,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孟珩这才如梦初醒,正要坐到淮王刚才的位置上,却猛地顿住,不动声色地将淮王方才坐过的灰鼠绒垫挪开。

“夫君今日找我,是为何事?”商鹤吟没多关注他的小动作,她抬起头,最先瞧见的,还是孟珩眼下的那颗泪痣。

孟珩长相清秀,眉眼间自带一股淡泊的气息,配上那颗泪痣,的确与师父有两三分相似。不论前世或今生,商鹤吟都必须承认,孟珩确实是整个明安城中,与师父最像的人。

听见这有些弯酸的语气,孟珩不自觉抿唇,他本想先把商鹤吟劝回孟府,但看她与那淮王相谈甚欢,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夫人与淮王殿下的关系何时变得这般好了?”

孟珩向来不喜插手商鹤吟在朝堂之事,毕竟她十六岁便能在朝中树威,连陛下都敬她三分,但不知为何,见她与淮王有说有笑,孟珩心中沉闷得很。

“下月便是祭祀大典,我有样卜器坏了,便请淮王殿下帮我寻一寻。”商鹤吟说这话,一是要用祭祀大典试探孟珩,二是给孟珩提供一个更狠的,能扳倒淮王的法子。

“那卜器自小跟着我,如今却在祭祀大典前突然坏了,这可并非好兆头。”商鹤吟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抬眸时正大光明地看向孟珩。

上一世只是祈福带从天而降,最多只能让陛下对淮王心存芥蒂。

君权神授,陛下向来对神鬼之事颇为忌惮,若是卜器在祭祀时坏了,那便犯了大忌。

三皇子城府极深,国师府中的下人虽少,却各个都是武学高手,他没法对国师府下手,但要去淮王府破坏一个卜器,还是有八成把握。

商鹤吟既然要赌一把,便要赌个大的。

孟珩眉目越发凝重,他本想问商鹤吟为何不找他重制卜器,但又想到商鹤吟向来贤惠懂事,不喜用此等小事来麻烦他。

果然,商鹤吟虽为秦氏的事气着,但总归也是个女子,凡是都会先为他这个夫君考虑。

三皇子这些日子让自己盯紧商鹤吟,还要不惜代价阻止她主持下月的祭祀大典,但现在来看,或许他们还可以反过来利用商鹤吟。

想到这,孟珩正色抬眸,敛去眸中的算计,清声开始道正事:“这些日子你在国师府修养,如今也是时候该回孟府了,你若还气着,我叫母亲亲自给你赔罪道歉便是。”

这话说得勉强,好像商鹤吟才是错的那个,反倒是秦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孟珩向来如此,商鹤吟懂事,他便要她处处忍让,将三从四德恪守于心。

不过,现在的商鹤吟可不介意做个恶人,“如何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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