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孟瑶在尚书府被公公骂了个狗血淋头,夫君却是一句话都不为自己辩解,好不容易养好伤,娘家这边又派人给她通气,让她自己去把商鹤吟的簪钗全部要回来。
孟府不愿出面得罪这些官家人,便只能让孟瑶背锅,何况本来孟瑶就是拿走商鹤吟东西的罪魁祸首,让她再去要回来也是她罪有应得。
秦氏不愿为这个女儿从孟府里挪银钱去添,也不愿去护国寺跪两个小时,琢磨许久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孟瑶可只把这些簪子用来给她自己的夫君升官发财了,一点好处也没给孟家,不然那陈源怎么可能刚及弱冠便做了大理寺少卿?
现在出了事,孟家当然得撇清自己,孟瑶虽姓孟,但总归是外人家的媳妇,甚至秦氏还怕商鹤吟还要为难自己,派人去国师支会了一声,孟瑶拿的簪钗和孟府没有关系。
商鹤吟若是追究,孟府大不了把掌事嬷嬷送走,重新请一个。
孟瑶屁股疼得厉害,只能日日趴在尚书府,听到这话竟直直吐出一口血,她岂是嫁到别家就忘了本家,此等狼心狗肺之人?!
三老爷孟诲是她父亲,这几年官运亨通,其中可少不了孟瑶讨好其他的官家夫人的功劳,甚至孟瑶还好好讨了自家公公一番好处,不然就凭孟诲那个花架子,怎么可能坐到吏部侍郎的位置?
秦氏,三老爷,还有这整个孟府,当真一个比一个绝情!
孟瑶脾气倔,随了秦氏,身上的伤刚好便拖着病体一家一家将簪钗或是其他的什么奇珍异宝通通要了回来。
除了有几家官夫人嘲讽了她几句外,其他官家倒也爽快,而且似乎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竟是将那些簪钗和奇珍好好收入盒中,还给孟瑶。
有个脾气好的官夫人还同孟瑶说了,这簪钗亦或是奇珍都刻有当朝国师的名字,乃是定制,国师虽一向淡泊,但想来也是不会将如此贵重的随意送人。
孟瑶将这些簪钗送出去时,没有人提醒她。
但没有人有义务去提醒她,能在这明安城活下来或是站到高处的官员都是人精,那些个官家夫人就算心性单纯,耳濡目染惯了,便也能学个一二。
若是能用此事参上孟家或吏部尚书一则,对自己,对自己的夫君甚至整个家族都好。
在明安城的官家哪个不是卯足了劲往上爬?要想爬得高,不仅自己得有本事,还得把别人拉下水。
孟瑶费尽心机借花献佛,只为跟自己的夫君和父亲谋福,吃力不讨好,是作茧自缚,但她现在也明白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陈源拒绝和她一起去讨回那些簪子,但这国师府,他无论如何都必须跟孟瑶一起去。
一开始陈源万般不愿,毕竟商鹤吟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这位国师在朝堂上的手段有多狠辣,他见得太多了,但孟瑶此女竟以自己儿子的性命作为要挟。
以前都没发现自家夫人如此恶毒!陈源没办法,最后才跟孟瑶在黄昏时来了国师府。
商鹤吟坐在前厅的主位,一袭花纹繁复的金衣穿在她身上华而不俗,难掩其出尘绝逸的气质。
岁檀捧着一根青玉签立于右侧,孟守檐跟熙禾站在左侧。
看见孟守檐时,孟瑶猛然愣了一下。孟守檐这个私生子如何跟商鹤吟混在一起了?还是说商鹤吟看上了四弟的美貌?
熙禾不慌不忙地将泡好的雪芽仙递到商鹤吟手中。
今日的茶泡得不好,味道淡了,商鹤吟喝了一口便蹙着眉放下,“簪钗和其他东西我已叫熙禾清点过了,一分不差,不愧是二姐姐。”
“弟妹说笑了,这还有一颗舍利子,是姐姐从护国寺求来的,那日姐姐在太尉府说了要把这舍利子给你去去晦气,今天也顺道拿过来了。”
孟瑶的态度比那日在太尉府好上不少,许是想通,母亲秦氏,孟府,甚至是尚书府都打算“抛弃”她,是因为她得罪的人是商鹤吟,她如今尝到的苦头也都是商鹤吟给她的。
那她为何还要讨好别人,只要讨好商鹤吟不就行了?而且那一个个怕事的主也不值得她去曲意逢迎。
她倒是比她母亲秦氏更懂变通,和明安城著名的墙头草,只愿巴结身居高位之人的三老爷有几分相似。
陈源看着舍利子被商鹤吟身旁的侍女熙禾呈上去,有些眼红,这舍利子本是孟瑶为他求来保平安的,孟瑶在护国寺潜心礼佛,斋戒三月才求来的,还没来得及穿红绳给陈源戴上。
现在却要献给商鹤吟,陈源有些不甘心地抿唇。
可商鹤吟只是瞥了一眼,便摆了摆手,“既然簪钗和奇珍都已全数归还,晦气便已去了,这舍利子来之不易,姐姐还是自己收着吧。”
孟瑶有意归顺商鹤吟,让她保着自己。
但商鹤吟又不是傻子,孟瑶心性不稳,脾气又倔又冲,更何况,孟瑶连自保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跟着商鹤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