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去找谁?”
“司府的宅妖。”
“宅妖?”
“嗯,像这种高门大户,是极容易孕育出宅妖的,他们依赖‘府运’生存,是寄生的妖怪。”
“宅妖会知道司棣棠的事情吗?”
“宅妖其实是富庶兴盛的府邸里孕育出的一种‘灵’。这么说吧,如果把司府比作一个‘人’的话,那么生于司府的宅妖就相当于是‘灵魂’,他的五感与府邸相通,所以只要是发生在司府里的事,任何蛛丝马迹都能被他捕捉到。”
“那我们今天来……”
“他自然也知道。”
“宅妖长什么样呢?”
“嗯……不好说,他们的形体和相貌都与‘府运’有关,府运越兴盛,身形就越高大,应该长得也更好看吧……”
“那我猜司府的宅妖肯定特别好看。”
话语间,他们又回到了后院。
墙根儿有棵老槐树,与厨房门口相对,枝繁叶茂,偌大的树冠因为院墙阻挡而歪向院内,几条红色缎带随着夜风轻动。
树下一侧放着神龛,却没有神像,取而代之的是枯叶和蛛网。
白薇环视一周,忍不住吐槽:“就这布局,不招妖撞鬼谁信啊……”
她吁出一口气,然后站在空地中央闭眼凝神,身下气流翻涌,妖力逐渐在掌心凝聚。
片刻后,白薇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猛然睁开眼,手掌翻覆,将聚集的妖力投入地下,大喝:“太阴华盖,地户天门,隐伏藏身,速来见状——召!”
顷刻间地动山摇,地面像海浪一样翻滚,三人一时不备,被震得东倒西歪。
奇怪的是周围的事物丝毫不受影响,后厨和水房稳稳当当地矗立,马厩里的马儿闭着眼睛安睡,偶尔甩动下尾巴。
云翎也注意到了异常,说:“我们被结界围住了。”
白薇回道:“嗯,他要出来了。”
结界以三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边线到院墙消失,接着一道白光闪过,看来是将后院隔离出了单独的空间。
与此同时一道红光从地底迸射而出,像是包裹着什么一样缓缓上升,只见红光范围越来越大,越升越高。他们不自觉地侧头,抬手挡住眼睛。
待红光散去,只见一个武士模样的巨人站在眼前,大概有五六层楼那么高,满身铠甲,面具遮脸,手里挥着一柄长矛。
他身形飘渺,能穿透人世的任何东西。
“白薇——你来了——”他仿佛刚睡醒般拖着长音,声音却如丧钟一般,浑厚低沉,让人心头颤栗。
白薇仰头问道:“你竟也知道我?”
宅妖的眼睛冒着红光,随之而来的依旧是让人头脑发震的声音:“我虽被困于这四方宅院,但现在长安城里妖怪多啊——真多啊——我就看他们一个两个从我面前经过,有的是那碎嘴子,我也真是没少听——毕竟长安城里有几个妖怪能不认识你呢。”
“呵,抬举了。”白薇顺手将吹乱的额发抚到耳后,接着指着那空了的神龛问,“那神像哪儿去了,司府不奉神吗?”
“曾几何时,世人皆信奉神明。那原本是有灶神星君像的,司府和大多数人家一样以甜食奉祀,想让灶君上天多美言几句。吭哧——”
他仿佛站得吃力,说话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但司侍郎,也就是司家现在的主事,认为以甜食封灶神的嘴,这是‘媚神’,而非‘敬神’,若世间真有灶君,也是看不上这些哄小孩子的凡物的——自此,司家也没再奉过任何神明。吭哧——”
神明……众人沉默。
他缓了缓继续说:“哼,之前众生得神明庇护。但多少年了——我有多少年没听过神的声音了,他们就好像绝迹了一般——话说,你不是跟一位神君交情匪浅吗?”
云翎闻言一惊,果然见白薇面上瞬间冷下来,他忙道:“还是先说正事吧。”
“罢了,我也不是爱妄议是非之辈。”宅妖又喘了几口粗气说,“你们是为司棣棠而来吧?”
云翎上前一步,与白薇并站,仰面看着他说:“正是,我们发现有草木精灵对她下过咒术,但不知是何来历,她又是如何沾染上身的。”
“你们知道她有个情人叫苏方稷吧?外出征战迟迟未归,所以她一直忧心记挂,后来更是夜夜梦魇,每天晚上司府都是一番鸡飞狗叫。但是——”
他顿了顿,呼出一口气,“突然就不一样了,夜夜安睡,再无梦魇。大家都以为她无事了,却不曾想她迅速消瘦,昏睡时间越来越长,直到最后再也没醒来——那段时间我也时常昏昏沉沉,能感觉到有人影进出她的房间,但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想必是那妖怪知晓我的存在,也对我下了咒术——”
众人无言,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线索。
许是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宅妖呼吸急促,每呼出一口浊气,就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