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俭在军营里实在是闲的难受,用过晌午饭之后便一觉睡到了申时,睡的正香呢,被卫铎派来的人摇着肩膀晃醒了。全军上下大大小小军职在身的人都被卫铎召集至点兵场,他这个监察史自然也是要到场的。
他迅速整理了仪容,不敢拖延,一路小跑还不忘伸长了耳朵,听那些躁动不安的兵士们在说些什么,到了点兵场刚落座就见卫瑺菱被人押送着上了点兵台。他四顾茫然,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方才还听那群兵士们说这卫指挥成功劝说村民迁进城内立了功,怎么这会儿又把她五花大绑押上点兵台了?
张俭疑惑着,见宋时铜在他身旁坐下便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宋时铜只是摇摇头不说话,刚刚才打发了那难缠的姜家公子回都统府,他此时头疼的很。
没得到回答张俭有些心急,眼巴巴的看着台上的卫瑺菱,心里不是滋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正发愁,卫铎黑着脸上了点兵台,从袖里抽出一张纸,对着宋时铜招了招手命他照着这纸宣读。
宋时铜双手接过,看了纸上的内容面露难色,最后还是在卫铎迫人的眼神下,乖乖照着这纸上的内容宣读:“弓.弩营指挥使卫瑺菱,知情不报擅作主张,置军中兵士于险境,枉顾军法律令,责其受军杖二十,全军通议。”
张俭听了吓得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在他看来莫说二十军杖,就算只行一半,这责罚都是重的离谱了,他犹豫不决,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都统大人,这是否太过苛责,卫指挥立了军功,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
张俭话未说完就被卫铎冷哼一声打断,他目不斜视,高声道:“军中律法森严,没有情面可讲。”
“卫指挥击杀羟国四人重伤一人,活捉军中细作,还请都统看在她功大于过份的份上减轻责罚。”
宋时铜顺着张俭的话往下说,点兵台下众兵士纷纷附和,一时间点兵场上叽叽喳喳一片。
卫铎一个眼刀飞去,众人立马安静下来,他这才继续道:“副将失去意识,数十名士兵中毒,这已然是看在她揪出了细作将功抵过的份上定下的责罚,我命她清查细作,结果她查出眉目却遮下不报,中了敌人的圈套。这细作在军中隐藏多年熟知我军各处军情,若是让他逃回羟国,后果不堪设想。若不是她活捉了细作,这军杖可就不是二十,而是五十了。”
台下的人不敢再发声,整个点兵场静的瘆人。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被五花大绑的瑺菱抬起头,她轻声道:“属下,甘愿受罚。”
瑺菱独自走向杖邢台,双膝跪地等待行罚。
行刑之人拿着军棍上来就打,卫铎听着瑺菱的闷哼声,握了握拳头背过身去。
五杖下来,瑺菱挺直的背已被打趴,她硬撑着又挺直脊背,那军棍一下又一下地挥向她,张俭捂着眼睛不敢看,他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这卫指挥被打晕过去,捂着眼睛的手时不时的张开条缝,从这缝中看向瑺菱。
瑺菱沉着气一声不吭,后来忍不住了,她干脆闭上眼在心里数着还剩下多少下。等到背上的疼痛彻底麻痹,只剩下一片火辣辣的烧灼时,二十军杖结束了。
“既已受了罚,细作也被打入大牢,此事便就此翻篇。”卫铎冷着脸说完扭头就走。
看着被抬去医药署的瑺菱,台下几人嘀嘀咕咕道:“都统平日里最宝贝他闺女,今天还是头一次见他对卫指挥大动肝火,还动上刑了。”
“唉,这不也是卫指挥头一次犯错嘛,总归那细作抓住了就好,都统说了就此翻篇,咱们也别提了。”
两人正说着话,见一人站在原地不动,一打量,这不是□□新来的尤封吗?听说是新兵营里的香饽饽,卫指挥与厉指挥为了他差点动手。
“哎,你小子怎么在这,这可是有军职的人才能来的地方,新兵这么快就有了军职?”
尤封低头行礼,赔笑着说道:“哪能啊,我担心指挥使,偷摸来看看。”
“要不怎么说是香饽饽呢,还是你会做人。”
两人打趣完便招呼尤封一道回营,尤封跟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那杖邢台,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
瑺菱被抬去了医药署,看到谭大夫急得团团转她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结果扯到了背后的伤处,倒吸一口冷气。
“你这丫头没心没肺的,居然还笑得出来,活该!”谭吟翻箱倒柜找出了几瓶精贵的好药塞到她手里,又说道:“你师娘正在给那位姚姑娘上药,你且等会吧。”
“不用了,一会有人抬我回家,您替我给师娘带个话,等我好些了再去看她。”
“你要是这样被抬出去,满城的百姓都要来看热闹了,你也不怕被人看笑话,还是上了药在医药署凑合一夜吧。”
瑺菱笑了笑,不以为然,“这您就不懂了吧,知道的人越多,我这伤好的越快。”
一个时辰前
“始终一副香罗帕,成也萧何败萧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