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晚膳,众人回到各自房中歇息。
姜扇一手捏着被扯坏的钱袋一手拿着那封匿名信,在瑺菱房门前踌躇踱步着。
驿卒手中抱着东西遮挡住了视线,他一步一挪的向着雅间走去,直到与姜扇迎面撞上这才发现门前有一人站着。
姜扇被吓了一跳,忙将钱袋藏在身后。
那驿卒侧过身子同姜扇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他努力腾出一只手,敲响了房门。
“卫指挥使,您要的松软被褥小的给您送来了。”
瑺菱并不在房中。
开门的是孔清,她瞥了一眼几步之外的姜扇后接过那驿卒怀中抱着的被褥,“多谢。”
房门重新合上,孔清有些吃力地将被褥放至榻上,埋怨的对着一旁喝茶发呆的林瑶枂说了句:“也不知道搭把手。”
林瑶枂心中赞了句天鸣茶果然名副其实,她放下杯子,问道:“今晚这一张床三个人,如何睡得下?”
“自然是我与瑺菱睡一头,林小姐你独占另一头了。”
林瑶枂很是不服气,她轻轻哼来了一声后又继续去品价比黄金高的天鸣,孔清倒在松软的被褥上伸了个懒腰。
二人已在楼上的浴房中洗漱过,泡了个热水澡后浑身上下的疲乏都得到了缓解。
林瑶枂走到塌边戳了戳被褥,虽比不上她平日里用的软褥棉柔可在此地已是最上等的了,她心不在焉的抚平褥上的褶皱,又问道:“她怎么还不回来?”
这回轮到孔清哼了一声,“你我的洗澡水都是瑺菱一趟一趟亲自提来的,她累的够呛,自然要多泡上一会儿热水澡解乏。”
“这么心疼她,怎的你自己不去打洗澡水?”
孔清气极,却又拿林瑶枂没办法。
她所言不无道理。自己这娇生惯养的性子如今与林瑶枂一比也并未好到哪里去。
孔清暗下决心,要尽早改了这臭毛病。
瞧她摩拳擦掌,大有一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架势,林瑶枂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孔清极其认真,问道:“你笑什么?”
“看不出,原来孔小姐有一颗十分擅长自省的心。”
廊上的烛火明明灭灭,瑺菱抱着自己方才换下的衣服回房,老旧的木阶发出吱吱呀呀的颤声,廊中有一人来回踱步,听见她的脚步声后便原地站定仰视着她,目光灼热。
“阿扇。”
姜扇手紧了紧,将一直捏在手中的钱袋藏进了袖中,“这有一封你的信。”
二人视线对上,不用多说姜扇就知她想问什么。
他解释道:“晚膳时瞧你心绪不定,就没将这信交给你。”
“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瑺菱抚了抚心口,接过那封信。
手指在信封背面摩挲着,她心中大抵有了数。
这封信是打玉叟城来的。
姜扇有些心不在焉,一门心思全摆在和如何交代将钱袋扯坏这件事上了。
瑺菱看出他心情不佳,想了想,决定还是哄一哄他吧。
可话到了嘴边她却又不好意思直言了,只得模棱两可的说了句:“你送的那副耳坠,其实我很喜欢。”
闻言,姜扇的眼神又亮了几分,嘴角上翘着,目光柔得像月色下的粼粼波水,笑意漾漾。
不过是说了句很喜欢他送的耳坠便如此神情雀跃,瑺菱开始反省这几日自己对待阿扇是否过于敷衍,以至于小小的一句,连哄都算不上的话竟也让他高兴成这样。
“既然喜欢,过几日忙完了这事我帮你戴上。”姜扇替她顺了顺半湿的发丝,手指描绘着她耳朵的形状,最终在如擂心跳的鼓动之下,捏了捏瑺菱的耳垂。
果然,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耳朵就红的不像话了。
“你的耳朵好红,比我的还要红。”他特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那是,那是被你捏红的。”
姜扇笑意更甚,“是是是,是我胆大包天,竟敢捏红了我们指挥使的耳朵。”他弯了弯腰低下身子,眼神柔柔在她的眉眼间流连,“可是你的脸也红透了。”
姜扇将声音压得低沉,二人间的距离已经近的有些不合乎情理,他得寸进尺的想要再伸手捏捏瑺菱的脸颊,被她一巴掌拍了回来。
忙后退了两步,瑺菱嘴硬道:“那是被烛火映的。”
姜扇笑而不语。
“我先回房去了。”这人惯会逗她。瑺菱瞧见他眼睛弯弯的笑模样又羞又恼,而后又说了句:“明天还要赶路,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便脚步匆匆回了房中。
姜扇重新拿出钱袋,左右细细打量着。钱袋子的一角被扯开一个大洞,原先那一角上的布料已经不知所踪,只剩几根布线头孤零零的裸在外头。
举起钱袋向着月色比划,像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