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溶洞,冷清阴暗、潮湿逼仄。但却被钰菱取名为“浮生”。
坐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涯洞,炎浪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来回打量着它,回忆也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再次浮现。
炎浪知道自己讨厌这里是莫名其妙的,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因为这里是自己重生的地方,也是获得力量的地方。
他被从无尽海救起来后,醒来时就是在这个洞里。
而从那以后,他的左眼就拥有不变的蓝色,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温和又极具粘性的水元素力量。
从那以后,他也源源不断受到来自别人的、异样的眼光以及嘲笑。
扪心自问,虽然很烦,但他并不害怕那些嘲笑;而当他戴上银狼面具后,接受到的异样目光更多,他只是觉得很特别、甚至与众不同。
同样是遭人质疑,为什么银狼面具不会让他觉得烦呢?而这个令他真正获得力量、变得不一样的涯洞,却让他感到厌恶?
也许是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让他不由自主躲开这里。炎浪觉得有一点道理,但不是全部。但更深层次的原因,他却想不到。
“那个面具,你并没有要吗?”雨樱伤心了一会儿,也只有哀叹命运的无情而已。
就像炎浪说的,笨蛋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就不该管别人的事情。
而眼下的她,真真正正是心无余力、力量也不足。
但坐在这个涯洞里,回想起当初自己跑来告诉芋菱姐姐有人想要抢她做的东西时,芋菱姐姐珍惜的抚摸着那个面具,坚定的说“这是给阿浪的,我死也不能给他”,雨樱又忍不住关心起那个面具的下落,想知道,芋菱姐姐的心意,会不会也是一番白费。
“面具?”炎浪艰难的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还有点恍惚,“银狼面具我一直戴着......”
说了一半才想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戴面具了,转而奇怪为什么雨樱会知道银狼面具,她并没见他戴过,“你怎么会知道面具的事?”
炎浪一直不知道银狼面具的来历,钰菱跟他说是她捡来的,但又说不清为什么会大老远从当时他们所在的木域(所以那时她叫芋菱)跑回水域来“正好捡到”。
炎浪的师父银昙——就是当初打伤雨樱的那个“大人”,就是因为对钰菱当时送给雨樱的戒指的来历感到奇怪,才跟钰菱起了冲突,被赶过来的寻找钰菱的林浪(炎浪在空域时的名字)见到,拼尽全力去抵挡那个对他来说本来是深不可测的力量。
所以银昙当时就对林浪的能力有很深的印象,也是日后收他为徒的原因。
做了银昙的徒弟后,银昙见到他的银狼面具,也问过来历,但并不是那么执着,见炎浪确实不知也就没再追问。
而炎浪,虽然喜欢银狼面具,也对钰菱的说法有所怀疑,却不认为有什么值得深究的。
而现在,也许他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对了,你当时也在这里,你看见了什么,全部告诉我!”
芋菱姐姐确实告诉过自己一些话,也说过如果她不幸死了,让她转告给一个叫林浪的人,林浪已经接到消息会赶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雨樱很激动的挡在芋菱身前的原因——她不想姐姐明明还有牵挂的人却因为帮助自己而要横死在这里了。
雨樱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受雨集引导误会那个大人是个凶残的人,进而又让芋菱误会自己会被这个大人杀死。然而所有的误会只有她承受了后果——伤到本源。
姐姐担心自己,要林浪给雨樱一颗延年丸,让她至少能够在表域活到寿数将尽。
“面具是芋菱姐姐做出来的。”雨樱从永远都无法挽回的往事中回过神来,至少在她死之前,大概可以满足芋菱姐姐多年前的愿望,告诉眼前这个人真相。
那天的事雨樱印象很深刻,她当时为雨叶和雨集的事情奔走,跑出慈幼城就是想给雨集买点伤药以免他残疾,。根本不够钱。
她一直哭,很绝望。
芋菱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漂亮的光艳夺目,路上的人都在看她,她却停下来问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咦,你怎么啦?哭的这么伤心。”
雨樱其实是不抱希望的,但她没有别的选择,而眼前的美丽女子,有一双饱含着悲悯和同情的温和眼睛。
听了雨樱的故事,本来是不忍心见她哭的那么伤心的芋菱,更同情雨樱的遭遇,让她想起自己和汲浪(银狼)以及沈钊(金钊)的往事,便决心帮助雨樱和她的朋友。
可那时芋菱身无长物,只有为了帮阿浪制作面具的材料,还剩了一点点。
那材料是她的秘密宝物,能够抵挡元磁攻击,做成面具不但有防御作用,还不用害怕被别人轻易摘下,这样阿浪就再不用担心那只总被人嘲笑的左眼,而自己也算是对他有所补偿。
芋菱决定用剩下的材料做一只戒指,送给雨樱让她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