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菩提珠的功效,或是这佛寺清幽,佛音袅袅,姜瑶睡了个好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喜鹊报枝。
连青雀都带了几分喜意,道:“娘子,看来今日有好事要发生呢。”
姜瑶认为的好事,只有这一桩。
当下也带了欢喜:“看来是有。”
梳洗完毕,在佛寺,自然不好张扬,又换了一身浅樱色短衫,配藕荷色齐胸襦裙,一色的淡如水。
唯一的装饰,也不过是浅玉色披帛。
披帛张张杨扬,于风里旖旎。
“走,去给夫人请安。”
姜瑶道。
不过,在去请安前,她先去另一边找了小姜芝,而后牵着小姜芝过去,谁知却扑了个空。
银翘告诉她:“夫人一大早便跟着僧人们去做早课了,朝食也会在那吃。娘子不妨在房中稍坐,一会,朝食会送来。”
她还通知了姜瑶另一件事。
“到得巳时三刻,日正阳、风正煦之时,夫人要去沧浪亭,到时婢子来接您一起去。”
姜瑶惊讶。
她从中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
“沧浪亭在…”
“喏。”
银翘随手一指,姜瑶顺着她所指看过去,却只看见那高高的盛着莲台的佛塔。
银翘却已掀帘进了屋。
姜瑶没开口,小姜芝却朝屋内做了个鬼脸,道:“有什么了不起。”
姜瑶莞尔。
她是不在意这些婢子的慢待的,只慢悠悠牵着小姜芝的手,重新往屋内走,心里想着——
去沧浪亭做什么?
依长公主的性子,没事不肯轻易叫她,莫非昨日还有没吓退的?
到得巳时,银翘果然过来。
目光在姜瑶身上一落,而后道了句:“夫人说,请娘子打扮得喜庆些。”
“口脂过淡了。”
姜瑶照了照镜子。
她未上口脂,唇是本来的颜色,略樱。
因着近来睡得好,气色不错。
不过瞬息间,已经将对方来意猜了个七七八八。
果然是要去相看。
否则,又如何会注意她口脂。
看来昨晚那一番传言过去,竟还有未被吓退的人…
明面上,姜瑶自然是不会跟长公主对着干,当下拿了口脂。
国公府每月都会有芳兰阁的人送来香粉艳脂挑。
姜瑶当时选了四色,浅浓皆有,装一个方形小盒里,此时便也依着银翘的话,选了其中一叫“艳芙蓉”——
极艳丽的红,细细涂抹,而后转向银翘:“这般可好了?”
银翘一阵恍惚,等缓过神来,便有几分恼怒,道了句:“随我来。”
而后甩身便走。
姜瑶也不知她是怎么了,却也不怎么在意,牵了小姜芝手便要一起去,谁知那银翘又转过身来:“姜小娘子便留在这吧。”
还喊来平日照顾小姜芝的嬷嬷,嘱咐她务必好生带着,莫要怠慢了。
小姜芝眼睛红红,不肯依。
姜瑶这下更确定对方所为何来,只得矮下身来,将小姜芝哄劝了,才跟着银翘往外去。
穿过重重月亮门,等到达一个开阔的地面。
果见白墙黑瓦后、杨柳依依旁,有一片湖。
湖面在春日暖阳下,泛着粼粼光点。
湖中央,九曲回廊连接处,果有一座凉亭。
“那就是沧浪亭。”
银翘退到一边,竟不跟过去了。
姜瑶颔了颔首,沿着湖泊弯弯的小道过去,而后,果然在半途,遇到一穿着藏蓝圆领袍、头戴书生巾的年轻郎君。
那郎君生得不赖,眉清目秀,还有一双清正的眼睛。
一见她,脸就赤红无比,双手合袖,重重朝她低头一礼,嘴里“见、见、见”吭哧了半天,没吭哧出来。
姜瑶在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害羞之人,没忍住,掩唇“噗嗤”笑了一声:“是家中让你过来,与我巧遇的?”
郎君一抬头,就见到小娘子的笑。
她生得那样白,清淡如水的衣,飘飘似仙的披帛,偏那眼睛浸了水色,笑得仿佛一整个春天都聚拢来。
还有那唇,却艳得仿佛芳华并聚。
书生一时呆了,等意识到自己孟浪,脸更腾地赤红若紫:“是,是,是…”
又一阵口吃,好不容易等那句:“是母亲让我过来!”
一气呵成、不带打顿地说完,就见对面小娘子又一阵笑。
这下,他更呆了。
—
而这时,姜瑶的目光,却落到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