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夕阳透过树叶倾斜而下,纪南佳刚刚收拾完二号楼的卫生,就听到有模糊焦急的声音在呼唤着她。
此刻,时安养老院办公室内针落可闻。
“纪院长,两三天前就有老人反映助听器出现了问题,但是小刘以为只是个个例,就没给您说,换了一个其他的给他,没想到老人们的助听器陆陆续续都失效了,您看这该怎么办。”李护士头上的汗珠不断滴落,拿着助听器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纪南佳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叫上小刘一起,看看库房还有没有多余的助听器,去给老人换上,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李护士听见纪南佳的回答,也没耽搁,拿着助听器转身出门去找小刘。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纪南佳瘫坐在了办公椅上。
纪南佳本科是在英国贝德福特大学读的临床科学,方向是临终关怀,奈何毕业之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她就回到家乡开了一家特殊养老院。
养老院里大多是身体有疾病障碍并且已经时日无多的老人,他们不想自己一直被禁锢在病床上,身上被插满管子,连外面的新鲜空气都呼吸不了,于是就来这里同和他们一样的人,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养老院的医疗器械不是没出现过问题,平日里她都能解决,但这次事情的严重程度,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料。
失去了助听器的老人,在日常生活中行动沟通都会受到阻碍,她必须赶紧解决这个事情。
她记得上一任赵院长在把养老院交给她之前,将院里的医疗设备供应商的电话也留给了她,说到时候有什么问题直接和他联系。
不知道对方还管不管这件事。
纪南佳打开桌面上的电脑,在桌面的文件中翻了很久,才翻出来养老院近些年的供应商,时安养老院医疗设备供应商那一栏写着:“际遇医疗器械集团总裁江逾笙”,电话:“138XXXXXXX”
她在屏幕上敲下数字,电话对面嘟声响起,纪南佳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心里计划着该如何开口。
实在是太过唐突,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答应她这个请求。
当纪南佳觉得希望渺茫的时候,对面的人接起了电话。
“您好,哪位?”对面传来的声音如同清泉拍打在石头上发出的响声,格外清冽,让纪南佳分了神,江逾笙又唤了她一声,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纪南佳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对面的人不悦,堵上她唯一的后路,“您好,江逾笙先生,我是时安养老院的负责人纪南佳,真的很抱歉打扰您,我们养老院的医疗器械一直是您这边供应的,现在大规模的助听器出现了问题,赵院长说如果医疗器械这方面有问题的话可以联系您,不知道您这边方便提供帮助吗?”
过了三四分钟,对面的人始终没有答复,纪南佳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向手机,屏幕上仍是正在通话的状态,这让纪南佳心里有些忐忑。
“喂,您好——”纪南佳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对面的人截断了话头,“下午三点,我会让技术人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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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养老院最近怎么样?”
纪南佳打完电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就接到了母亲的微信。
“就那样。”
“我说你啊,都是二十七八的大姑娘了,天天围着一群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算怎么回事啊?一点朝气都没有,你看到了没,你不结婚以后也和他们一样,临到头了,自己一个人在养老院都没人管,多孤独。”母亲前段时间知道她开了一家养老院,催婚话术愈发多了起来,整天拿着养老院里的老人举例,说她真打算孤独一生,以后连把她送到养老院里的人都没有。
纪南佳看到这条信息,就觉得好像有人在掐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自从她回国之后,母亲对于她催婚的攻势愈演愈烈,在她的表妹用一年时间将结婚怀孕的流程过完之后,她的母亲就更加着急了。
母亲生怕纪南佳嫁不出去,平日里聊天的话题也从工作变成了相亲。
微信上聊天分辨不出对方的语气,而且纪南佳不喜欢等待信息,她觉得等待的这个过程十分煎熬,于是纪南佳就将微信电话拨了出去。
母亲催婚的阵地已经从线下转移到了线上,连微信电话来电铃声都是“单身情歌”,歌曲放到一半的时候,对面的人接通了电话。
“妈,你这么说的话,我养老院里的那些老人大多数都有儿女,到最后还不是一样被送进养老院,这样看,结婚也没什么好处啊...”最后,纪南佳的声音越来越小,对面的人没有回应,她猜想,母亲一定是又想要教育她了,她准备好迎接母亲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我不管你这个,反正你结婚了,我和你爸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能找个人照顾你,我们也就放心了。这样,你王阿姨说她跳广场舞的小姐妹有个朋友的儿子刚从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