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陛下殡天,遗旨要你跟随左右。”许皇后坐在主位,俯视着“跪在”下方的徐贵妃。
徐氏几乎是匍匐在地上,手指鲜血淋漓,身上不可见的地方也满是伤痕。
她声音虚浮,但言语间的毒愿恶意却毫不掩饰,“毒妇,你杀害皇帝和太子,就不怕陛下半夜来索你的命!你那个蠢货儿子猪头猪脑、刚愎自用,我看他能坐多久的皇位!”
许皇后笑笑,面上全是不屑与嘲讽,“你骂吧。你越是骂,我这心里越是高兴。”她站起来,狠狠踩住徐氏的手,“成王败寇,还是我儿争气,给我挣来了太后的位子。”
徐氏喊叫着,猛然起身咬向许皇后的小腿。尽管徐氏没剩多少力气,未伤到皇后分毫,但还是将皇后吓了一跳。
“贱人!把她给我活刮了。”许皇后急忙挣开,高声喊人,“我要她慢慢地死。”
侍卫将徐氏拖了出去,她声嘶力竭,嘴中咒骂的不再是皇后,“赵绥,你个废物!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还是不成。你就不配生在皇家,只配做猪做狗。你窝囊一辈子,死了也一样是个窝囊废……”
皇后思绪繁复,大计得成实在痛快,可这许多年的压抑与委蛇仍旧萦绕在她心头,日夜不安。
“娘娘,计相已等候多时了。”英参低垂着头进来,向徐皇后行礼。
抬头见到许皇后裙摆上的血迹,英参复又低下去,“娘娘先换洗吧。”
“不必了。”徐皇后伸出手,英参连忙抬手扶住。
她长叹着,“不枉我绸缪十几年呐。”
白襄一见皇后,便行大礼,“臣向娘娘道喜了。”
“计相请起。”许皇后落座,示意英参扶起他。
“本宫尚有一事不明。”
白襄看她态度冷淡,不复从前和气,便知许皇后对他力荐睿亲王临朝一事生了忌惮。
“娘娘容禀,二殿下还需一月有余方得归,朝中废事已久,急需有人主事。睿亲王素来对朝政无意,避立储之事如洪水猛兽,待二殿下还朝后,他定然会还朝政于殿下,是当前应急的不二人选。”
许皇后重重拍了桌案,“荒谬!你打量着本宫是个妇人,就能由着你颠倒黑白,欺瞒主上。”
白襄重新跪伏下来。
“什么稳定朝事。短短一月,本宫垂帘理事也足矣应付,你非要找个亲王来。你可别忘了,你是我许家的女婿。你就算攀附别人,别人也得思量思量你的身份!”
白襄一脸淡然,由着她发泄完。
许皇后说完,不见他应声辩解,心中更是不悦。白襄心思深沉,她早已见识过。
姐姐还在时,白襄尚且未显锋芒,一直谨小慎微地按照许家的安排行事,可姐姐去世没多久,白襄就开始不受束缚,心机城府令人生畏。借着许家铺好的路,他也愈加独断。
“娘娘,”白襄终于打破了沉寂,“臣以项上人头保证,睿亲王一定会还政于殿下。臣之所以亲自寻访各大官员,说服他们同意此事,也是为二殿下以后铺路。”
白襄直起上半身,直视许皇后,“众多官员、将军,其心各异,态度不同。睿亲王不结党派,少有支持之人。臣寻访过程中,立时答应的,是逢迎献媚之辈;再三犹豫的,是些谨慎或是看清时局之人;至于态度强硬,言辞拒绝的,只怕,并非同流之人。臣出使时,也是以奉陛下旨意为名,着令诸人严守密谈内容,若有些许谈论流出,更能知晓是否有不服之人。”
许皇后听后,更是暗叹他的复杂心思与决断。
“快请起,是我冤枉姐夫了。”说着,皇后就想上前扶起他。
白襄不动声色地避开,又拜下去,“臣自知是许家匡扶才有如今的名声与地位,荣耀抱负皆系于娘娘和二殿下之身,臣绝不敢有它意。”
“本宫明白,是我疑心重了,还望计相宽宥。”皇后言辞恳切,面上皆是歉意。
“娘娘言重了。”他也顺势起来,“臣已经上述名单详细列出,呈给娘娘和殿下过目。可能有些偏差,但大致还是可以参考的。”
英参借过白襄的呈递,皇后并未借过,只说:“我信计相的判断。”
“臣行程有限,去往北境之时,为险路所绊,故未得北境各位将军的心意,恐怕还需娘娘和殿下另寻机会探查了。”
“本宫知道了,多亏计相一番辛苦,我与缙儿会铭记与心的。”
白襄道声告退,留皇后一人详研名单。
“他果然厉害。”皇后从英参手中拿过名单,匆匆看了几眼,“不同意的,和立马就同意的,都不要留。”
英参很是惊讶,“娘娘,都不留?所列者众啊。”
“谁不知道白襄是许家的人,恐怕也没几个人相信他会维护睿亲王,违逆的是祸患,曲意逢迎的也是无用。”皇后眼中闪过狠毒,捂杀丈夫、坑害庶子的事她都做过了,为缙儿铺平前路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