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来贺。”花溪在门外通报。
何嗣音起身迎上去,“舒明姐姐可算来了,我就盼着你呢!”
“你们家小二的百日宴,我肯定得来啊。”陈夫人同何嗣音相互见了礼,拍拍惠娘的后背,示意她行礼问好。
“婶婶安好。”惠娘一如既往地腼腆,说完便躲到母亲身后。
何嗣音脸上漾起慈爱的笑容,“惠娘别拘礼,文逾弟弟和纤纤都在外院呢,去找他们玩吧。”
陈夫人目送着女儿出门去找玩伴,转头迫不及待地去瞧婴儿床上的飞白。
她端详半天,最终下定结论,“这个小的像你家侯爷。”
“哪有啊?这怎么看出来的?”何嗣音不乐意,长得像那个“武夫”还了得。
“你看这眼,你再看这小鼻子。”陈夫人扑哧一笑,“就剩下这张小嘴儿还有点像你。”
正说着,飞白“吐”了陈夫人一口,咯咯笑起来。
“真是个小人精,这么小就知道替你母亲出气,长大还了得啊?”陈夫人做了个鬼脸儿逗他。
何嗣音白了陈夫人一眼,把孩子抱在怀里。
“好妹妹,你别生气。”陈夫人乐呵呵地凑上来,“我给你和孩子带了礼的。”
她将丫鬟叫上前来,从锦盒中取出一只极为精巧的金锁。
“玉笥降喜,麟趾呈祥。”陈夫人亲自将金锁戴在飞白颈间,“愿褚小二百病不侵,康乐福顺。”
何嗣音笑起来,“我代飞白谢过姐姐。”
陈夫人欢天喜地地想将孩子抱过去,没想到却挨了飞白几脚踹,“欧呦,这孩子真是有劲儿,我家惠娘小时候也踹我,跟你家这个比就像蚊子腿一样。”
何嗣音一脸歉意,连忙让人把孩子抱下去,“飞白着实太皮了,伤着你了吧。他之前在我肚子里可文静了,一直让侯爷以为是个姑娘呢,没承想出来这么闹腾。”
“不碍事儿,小孩子能有多大劲。”陈夫人摆摆手。
她向何嗣音凑得更近些,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听说汪将军的女儿许了人家了,是京城白大人的儿子。你娘家也在京城,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何嗣音一脸惊愕,急忙追问,“是汪莹小姐吗?”
陈夫人摇了摇头,“没说是哪个女儿。不过汪家的两位小姐,不是天残,就是地缺。”
何嗣音一直惦记着凭则的事,不禁沉默下来。
陈夫人自顾自地说着话,“小女儿从娘胎里就带病,大女儿身强体壮的,偏偏脸上好大一条疤。我听说那白家的儿子也是个残疾,好像不能走路。”
何嗣音顿时反应过来,陈夫人口中的白大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襄。
因着何端邈与白襄交好的缘故,何嗣音年幼时常去白府玩耍,与白经峤也自小相识。
“你认不认识这个人?”陈夫人又一次追问。
何嗣音点点头,迟疑地说道:“白计相他,向来不与武将来往的呀?”
“武将怎么了?你是武将的媳妇儿,可不能有那偏见啊。”陈夫人睁大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自然是没有的!”何嗣音急忙辩解。
白襄眼高于顶,比之何端邈的钻营,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与汪将军结亲,目的必然不单纯。汪莹小姐是汪将军的接班人,是汪家将来的支柱。何嗣音不由得为凭则担心起来。
“不知姐姐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英真跟我说的,他嘴不严,什么都跟我秃噜一嘴。”陈夫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又爱聊闲事,这不就来问问你。”
她一脸讨好的神情,挽住何嗣音的胳膊,“侯爷没跟你说,应该就是还没定,你可别怪我嘴快啊。”
何嗣音宽和地笑了笑,“白计相的儿子我认识,是个纯和心善的,只是他的腿脚的确不便。”
陈夫人一脸惋惜,明显心向汪家,“唉,着实是委屈汪家的姑娘了,咱们军营里什么样的好男儿找不着啊!”
“听说白家已经下聘了,抬了整箱整箱的金银玉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何嗣音一味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冷不丁被陈夫人的某句话点醒,一个萦绕在她心头许久的疑问突然柳暗花明。
她反复思量着那件事的可能性,一时只觉冷汗直流。
“怎么了?”陈夫人被她的一激灵吓个正着。
“自从我说起汪家,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这到底是怎么啦?”
“没事儿。”何嗣音摇摇头,努力扯着嘴角笑起来,“我就是个多思的性子,你别见怪。”
陈夫人捂着嘴笑起来,“你的确是多思多虑,上回我提了一嘴纳妾的事儿,竟让我们家英真挨了五军棍。”
何嗣音的脸瞬间红透,“谁知道侯爷气性这么大!我都说他了,姐姐替我给陈副将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