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问我月白布从哪买的?”
微生依标准的笑容一顿,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眼前人,心里立刻寻思起来,下一秒,这人的话语就证实了她的猜想。
“姑娘,不瞒您说,这月白布的斓依布坊,过几天就要被我们当家收购了,到时候再和您合作也不迟,这样,我们万关布坊免费给贵成衣店提供一周布料,在成功收购之前您不可再买月白布,如何?”
好家伙,这下微生依如何反应不过来,这人就是万关布坊的人,发现他们成衣店卖月白布,以为成衣店与斓依布坊合作,所以才过来交涉。
既然如此,他们大概还不知道,他面前这人,就是月白布的生产者。
周四胸有成竹,几乎没有成衣店会拒绝万关布坊的条件,事实上这种事屡见不鲜,大多数成衣店已经习惯了。
果然下一秒,周四就听见微生依笑意盈盈地说:“好啊,既然万关布坊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送上门的东西,岂有不要的道理?
这件事过后,微生依撤了店里月白布,转而挂上新染出的沧浪青,海棠红等布料,顺便在接下来一周里,从万关布坊那拿了不少好布。
既有当下最时兴的花绒布,又有名贵的蚕丝布,顺便还用白给的布做了许多好看的成衣,弄了个开业大酬宾,生意火爆非凡。
本来他们布坊刚生产,布料很紧缺,但这次一下就补全了他们缺少的布料,减了不少开支,成衣店也很快就步入了正轨。
七日一过,微生依立马重新挂上月白布,自此她的小店算是逐渐生意好了起来,也挂上了牌匾:“斓依成衣店”。
牌匾一挂,月白布重新一售卖,关岩如何不知自己是被微生依耍了一通?当即在家里气地一摔茶杯,吓得周四战战兢兢。
关岩简直要把一口钢牙咬碎,他这人气量不大,偏偏斓依布坊不受控制。
若真是同行生产布料,其实一时半会也威胁不到万关布坊,坏就坏在他们开了成衣店,自产自销,再也没法从中作怪。
“倒是个有决断的……”关岩愤愤的同时又忍不住一阵唏嘘,他们反其道而行,卖了房产也要开成衣店,这是何等的决心。
他垂眸,摩挲着手里的瓷杯,忽而轻嗤一笑:“那看看他们能成什么气候,他们赢得了市场,赢得了官家吗?”
就这样,暂时没了来自外界的阻力,不管是成衣店还是布料厂都发展良好。
*
黎云林的房间有一方矮桌,平日他就坐在这里读书。
烛光摇曳,微生依竖起书,拢了拢书册,颇有些平心执政道:“孙子兵法,谋攻篇。”
黎云林早已滚瓜烂熟,眼中流露出几分自信,张口娓娓道来,声音不大,但尤为坚定。
“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
【这小孩是天才吧!昨天刚教的今天就会了,想起我背文言文时候几天背不下。】
【啊啊啊又想骗我生儿子!】
【小孩来ee这里,果然熊孩子和乖孩子是两个物种!】
微生依满意地点点头,表面还是那副严厉的样子,心里其实也一阵汗颜。
这小孩记东西很快,理解得也很到位,私塾里上的那些反倒不算什么似的。
思及此,微生依垂眸问道:“黎朝历法向来是下至一岁小童,上至八十老汉,皆可参加科举,我明年送你去参加乡试可好?”
烛火微晃,照得微生依脸上忽明忽暗,更显幽深莫测,如今已入秋,参加明年秋闱,那就是不到一年的时间。
时间上确实有些急,多少人几年也考不上,更何况黎云林不止要学私塾的,还要习武,学习治国御人之道。
黎云林下意识握了握衣襟,只微闭眼犹疑一瞬,就睁眼与微生依对视,坚定道:“好!”
没有过多的解释与讨价还价,两人就达成共识,黎云林虽然瘦弱,眼神中的光却掩盖不住。
微生依点了点头:“睡吧。”
她轻轻吹灭蜡烛,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在浓夜里消失,瞥了一眼床上蜷缩的小小身体,自己往另一边睡去了。
黎云林如此活在仇恨里,每日鞭笞着自己,定是十分痛苦,可除此之外,也没有办法,毕竟如此深仇大恨,谁能放下呢?
好在微生依这几天在店里忙里忙外,生意倒是不错,等再过一段时日,就换个房子,等黎云林大了,住在一间也不合适。
私塾。
黎云林平时不喜与人交流,对他们玩的那些不感兴趣,在这些小孩子里显得格格不入,可架不住小孩子好奇心旺盛,偶尔还是有人与他打招呼。
“哎,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啊,看这料子应该是斓依成衣店的吧?”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凑过来,伸出小手好奇地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