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九八八年的夏天,一位身材苗条,长相清秀的姑娘身穿一条白色连衣裙,走进地质所的大门。
她来到职工宿舍门口,敲了一下门。
门开了。“李红,怎么你才来?”刘斌打开门说:“我们都把菜做好了,快进来吧。”
李红笑笑说:“挤车,耽误了,对不起。”
一群老同学聚会,开始聊东聊西起来。
这时门开了,一个微微有些胖的小伙子闯了进来: “啊?你有同学来了。”他吃惊地说到。
“张文,要不一起坐坐,吃个饭。”刘斌介绍说:“这都是我长春地院的校友。”
张文赶忙从床下拿出一个脸盆,装了几件衣服笑笑说:“不了,我去洗衣服,你们就自己吃吧。”歉意似的眼睛环视了桌子上的人,走了出去。
“一看就是新来的,对吧?”李红自信满满地问。
“是,中国地大的,刚来一个月。”刘斌答道。
不知为什么,李红觉得张文刚才的笑意挺实在。他拿的那个塑料绿脸盆的样子,就让她又回到了大学时的宿舍生活。她有点得意地说:“挺小的,小字辈,比我们低一级。”
“你说什么?人家比你大,是研究生毕业,算起来比我们高两级。”刘斌答道。
“是吗?看不出来。”想着张文的小平头,李红不加思考地说。
这时,又有几个人陆续进来。
一看有女人,扭头就走,有个人还扒在窗上挤眉弄眼地往里张望。
“你们宿舍有几个人?”李红问道。
“现在六个,隔壁宿舍还有五个。和学校一样,还是上下铺。”刘斌不快地回答道。
对比其他几个进来的人,李红就觉得刚才张文显得特大方。无论说话和笑容,自自然然的。
“男孩子就应该大方一点。”李红心里想,她很讨厌那种提不到桌面上的男人。顿时,张文给李红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在水池边,张文也在想刚才见到的那几个人。
身穿一袭白色连衣裙的李红给她留下了较深的印象,眼睛大大的,水水的,看自己的时候充满了诚意。
从刚才的聚会回到家后,李红大声地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怎么才回来?连个电话也不打!”李红的妈妈从客厅迎上她说:“一个姑娘家的,下班了不回家,象什么话,去哪了?”李红的妈妈恼怒地问到。
“没去哪,就是和几个校友聚聚。”感觉又被管,李红没好气地答道。
“是你的大学同学?”妈妈好奇的追问。
“是的!”李红接着说;“你知道的,分到地质所的。”
“噢,你那个同学,家在南方,一个人在这,也挺可怜的。”妈妈怜惜到。
“还约了其他几个同学一起聚的,”李红解释道:“他们在宿舍自己做的菜,大家聊一聊。”接着又说:“对了,他们所刚刚分来了新的学生。”
李红想起了张文的样子。
“噢,有时间,叫你的同学来家吃饭,招待一下。”李红的妈妈以地主之宜的态度说:“他们也没个家人在跟前的,总吃食堂,也吃不好。”
“好吧,谁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呢,”李红应付地说:“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话,把门一关,进自己的房间了。
屋外,她听到客厅姐姐的声音飘来:“你看,她就是那个鳖样子,傲不拉及的。”
李红的妈妈问李红的姐姐:“你说的那个人,咋样?”
“咋样?不行,她连见都不见!她嫌人家学历低,大专!”李红的姐姐提高了嗓门,恨恨地说:“我也是大专,怎么了?”
李红的妈妈白了她一眼说:“你怎么回事,给红红介绍一个大专生,这就是不行!她自己还是个本科,亏你还是个姐呢。”然后又说:“以后这样的,就别提。”妈妈愤愤地对姐姐说。
听着屋外的对话,李红生气地把拖鞋一甩,躺在床上。
想想是,从小漂亮,学习好,结果大学第一志愿落空,被拉进了长春地质学院,大学没上好。
虽然经过一番激烈的选拔,转了社科系,学了科技英语专业。但毕业时才发现,跟没专业一样。还是靠着离休老爸的脸,找了他以前的手下,算是进了医药公司。
而姐姐在家门口上了职业大专,早早就进了医药局。
记得刚上班那天,公司经理说:“老李书记的女儿,学英语的,先去政治处报道吧。”
前两句,把她的全部都概括了。一句话,她没什么用处。
果然,在政治处没几天,新经理上任后,就对她说:“你先去食堂帮帮手,那个回族马老太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么一帮忙,已经半年了。
刚才和同学一聚,听着人家谈工作,心里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