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再嫁?”
许呦呦现在也没空理会母亲的话是真是假,顿了一会,轻声道:“妈,我今天在想,也许我这样忙咧咧地和庆军订婚,本来就不对,这是一段不被父母和亲人祝福的婚姻……”
曹云霞立即打断女儿,颇有些疾言厉色地道:“呦呦,我不准你这么想,他们算你哪门子的亲人?许家是巴不得看我们母女俩躺在污泥里打滚的,怎么会祝福你?至于庆军父母的态度,你也不要在意,自古婆媳就是天敌,你抢了她张建英的儿子,她能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见女儿不吱声,接着道:“所以,你不要管别人的态度,只要你和庆军好好的就行!”
俩人正聊着,院子里的邻居四婶子过来串门,笑问道:“呦呦,订婚宴结束了啊?听说你是在国营第三饭店办的,那边的饭店可大可宽敞了,一桌饭要不少钱吧?”
曹云霞笑道:“不多,十块钱一桌,但是不要票,这个价格不算高了。”
四婶子立时瞪大了眼,“我的老天啊,这个价格还不高啊?除了你们家,我们这一块,谁家舍得去啊?云霞,你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能干的女儿,光是订婚宴都这么大排场……”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许呦呦听得心里发闷,独自走到里间躺下了。今天爸爸的不留情面,让她忽然就对自己和庆军订婚的事,有些恍惚起来,她为什么要和庆军订婚?她真的非走这一步不可吗?
她现在总觉得,是有人推着她走到了这一步,而这个人,可能是离婚后没有安全感的妈妈,也可能是对她冷漠、绝情的奶奶,更或许,是许小华。
许小华得到了她曾经拥有的关爱,得到了她曾经的家人和资源,甚至是她以前从没打过主意的房子,而她呢?从许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成了一个连买两个包子都凑不出细粮票的人……
许呦呦朦朦胧胧地想着,不觉就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在那个世界里,1963年年底,许小华并没有回来,1964年年底她嫁给了吴庆军,从白云胡同里出嫁,迎亲的人来了好些,包括庆军的爸妈和姐姐、姐夫,送亲的也有好些,她的爸妈、舅舅、大姨一家。
就连婶婶也从江城回来,送了她一床蓬松柔软的羊毛毛毯,拉着她的手道:“呦呦,转眼你也到了嫁人的年龄,时间过得可真快,如果你妹妹在家,今天肯定得闹着问你要糖吃。”
她正想着安慰婶婶几句,妈妈急慌慌地走进来道:“呦呦,赶快得出门了,让你表哥背你出胡同去……”
临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婶婶,只见婶婶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屋檐下,眼里含泪地望着她,见她回头,还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呦呦,新婚快乐!有空多回来看看!”
胡同里的小孩都跑出来看热闹,闹着要糖果吃,阳光洒在她的背上,只觉得到处都是喜洋洋、暖融融的。
画面接着一转,是她和庆军俩个像闹了什么矛盾,还离婚了,她想和庆军复合,可是庆军拿了一封信出来给她,说:“呦呦,不行,我良心难安。”
她接过信来一看,只见上头出现了小华的名字,许呦呦一下子就从梦里惊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四周已经黑漆漆的,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妈!”
“哎,呦呦,睡醒了吗?”曹云霞立即从外间推门进来,把灯打开了,瞬时而来的灯光,刺得许呦呦睁不开眼,好半晌才适应过来,“妈,几点了?”
“夜里三点了,是不是饿了啊?”
许呦呦摇摇头,“不是,妈,我梦见了……”说到这里,许呦呦自己先愣住了,她竟然梦见自己和庆军离婚了,其间还有小华的事儿,她忽然觉得大概是最近给小华闹得,心理压力过大的原因。
庆军怎么也不会和小华扯上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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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许呦呦惦记的许小华,正在帮着荞荞腌辣白菜,沈凤仪在一旁帮忙,看着俩个姑娘兴致勃勃的,沈凤仪笑道:“等腌好了,我也送给你们吴奶奶、叶奶奶她们尝一尝,我这些年腌菜,就没有赢过她们。”
许小华笑道:“奶奶,那你以后可不用担心了,荞荞不仅会腌辣白菜,还会腌萝卜干、雪里蕻、黄瓜条、莴笋。”
她一样一样的列出来,沈凤仪有些惊讶地道:“荞荞年纪这么小,怎么这么能干?”
小华点头,“可不是,我初三那年,没钱买菜吃,都是靠着荞荞给我做的腌菜撑过来的。”荞荞怕盐放少了,她吃起来没味道,又怕太咸了,她上课的时候会忍不住不停地喝水,每次都很仔细地斟酌着,放多少盐合适。
想起养母去世以后,那一年的光景,许小华都觉得还好有荞荞陪在她身边,不然她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虽说哥哥也很关心她,但是哥哥毕竟远在内蒙的部队里,她就是给哥哥写信,都得算着纸张,怕写多了要多付邮费。
沈凤仪却从孙女的话里,听出了另一桩事体来,“所以,你和荞荞吃了一年的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