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我跟着天帝，想要弄清方才所见是真是假。
我跳上一块假山，从假山上扑向他，我咬他的衣服，却没咬开。
我一下被甩开了，重重撞向假山。
天帝暴怒，掌风袭来，若不是我躲得快，我就和那假山一样变成齑粉了。
我看到，天帝眼睛赤红，令人胆寒。
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小畜生……”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躲在石头缝里，大气不敢出。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外面渐渐静寂下来，我才从石头缝里爬出来。
早已空无一人。
可我依旧心有余悸。
天帝，竟然这么可怕？
君上和涟漪都看过他这副模样吗？
46
我夹着尾巴逃回离夜宫，君上一个人坐在床前发呆。
涟漪怀孕，还是给了他重击。
我将灵笼从床底下推出来，冲他喵喵叫着。
君上大惊，他知道这是清羽的法器。
连飞练都不知道怎么打开的灵笼，
却被君上轻而易举打开了。
飞练果然在里面。
但他浑身是伤，惨不忍睹，已经奄奄一息。
我顶着飞练的身体，希望他能给我一点反应，但他的爪子只是动了动。
君上用法术为飞练治疗，飞练呼吸不再那么急促。
“我带飞练去找大夫。你放心，飞练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喵了一声。
为何最近总感觉君上对我说话像是在对一个人说话呢？
君上小心地抱起飞练，却在飞练身下发现一根纯白的羽毛。
君上拿起那根羽毛端详着，瞳孔一缩，脸色顷刻就变了。
羽毛渐渐从他手中滑落。
那不是清羽的羽毛，也不是孔雀的羽毛。
我曾经见过——
凤凰的羽毛。
纯白的凤凰的羽毛。
而六界之中只有一只白凤凰——
涟漪。
清羽的死，和涟漪有关吗？
47
飞旋身上包扎了一圈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如果他醒着，我一定笑他丑死了。
现在，他动也不动，像活着，也像死了。
我宁愿他像从前一样讨厌，追着我喊让我嫁给他。
以前，他曾说，我们都是有主人的猫猫，我们永远都会是有主人的猫猫，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没有主人的可怜的流浪猫。
现在，清羽死了，飞练该怎么办？
如果……君上不在了……我一定不会独活。
48
君上，不见了。
飞旋，不见了。
日影西斜，月影东移，白云像丝带一样镶嵌在天上，
光将窗棂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偶尔走过的脚步声携带着悠长的环佩叮当声。
我却再也不能美美的、甜甜的，睡上老长老长的觉。
白天，黑夜。黑夜，白天。
每一天似乎都是昨天度过的日子。
君上，未归。
飞旋，依旧不见。
49
迷迷糊糊中，外面超级大的声音吵醒了我。
我听见好多人好多人的欢呼声，似乎连天都要掀开了盖。
君上回来了吗？
我迅速跑了出去。
迎面，一个黑影朝我射来。
骨碌碌，是一颗雪白的人头。
它滚到了我面前。
他睁着沧桑的大眼死死地瞪着我，嘴巴无力地张着，我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欧阳长老。
他的头发还是那么白，白得像雪。
比他的头发还白的胡子却被鲜血染成了狰狞的红色。
他一向极爱护自己的这撮胡子，
此刻，却再也无法打理。
欧阳长老死死地盯着我，
我看见，他魁梧的身躯晃了几晃，咣当倒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尘土飞扬起来，无数的鲜血也跟着高高溅起。
那些我熟悉至极的身影也倒在了地上。
刀子，高高举起，
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欧阳长老还在跟我说着什么，
他的嘴一张一阖，
他说，保护……保护……君上……保护……君上……
他的眼睛定住了，
嘴始终保持说话的姿势。
他还是那么看着我，
看得我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