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月自从与江桐达成话本创意供应的协议后,每日忙得那叫一个脚不沾地。
白日里她要去汤品馆招呼客人,跟华似雪商量新的汤方;夜晚才吃完饭,也不得空闲与大家聊天,马不停蹄地就回房里写话本。
她起初以为自己看过那么多书,写个话本那不是信手拈来。
但现实总是会打她的脸,她觉得狗血的剧情,要真写出那种引人看下去狗血劲儿,也并非易事。
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的挫败感,急得她笔头都要咬破了。
幸好群众的力量终归是强大的,华似雪教夏知意识字,用的是夏知意感兴趣的话本,所以夏知意学字学得又好又快,连带着还看了不少市面上的话本。
这就为云书月的创作提供了方便,夏知意可以为她分析这个创意读者喜不喜欢,能不能吸引人看下去。
有了夏知意,她简直如有神助,总算是在五天之内写出了第一版话本的初稿,那是一个关于豪门少爷爱上继母之雨夜疯狂追爱的故事。
十分应景的是,常年深冬不下雨的越州,最近开始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云书月正拿着初稿准备出门去找江桐,就撞见鹿鸣进店。
鹿鸣对着她行了一个万福礼,“云老板,言少侠可在?江老板命我传话,沉香墨来源已找到,有要事请二位相商。”
云书月抬手将在擦剑的言散找了过来,一同出门。
她前些日子就发现,言散似乎总把他之前不离身那把滴血不沾的长剑放在小院。
起初言散是靠拳头打架,她被绑了之后,言散不知在哪儿又弄来了一把剑,看着没有他之前用的那把骇人,却也还是随身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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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跟着鹿鸣到梧桐居顶层时,谢鑫燃已经宛如主人家一般,坐在了茶台边自顾自地泡起茶来。
见二人进门,才抬头朝着他们颔首打招呼,“来啦?”
云书月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初稿塞给了江桐后,才坐到茶台边享用知州大人泡的茶。
江桐随手将初稿递给了鹿鸣,吩咐她送到常青书屋给撰写话本的于夫子送去,这才一同入座茶台。
言散抱剑,严肃问道:“沉香墨,如何?”
江桐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才回答:“阳城内卖沉香墨的一共五家书斋,其中两家是分店,所以一共是有三个老板经手。我已找人一一探查,却分辨不出具体。”
云书月却问道:“既然沉香墨出自徽州,那为何不直接去徽州探查?”
谢鑫燃解释:“徽州世族众多,与皇上的前朝后院多有联系,抽丝剥茧尚需的时间不明。不若在阳城,但凡能找到与世族的联系,只需顺藤摸瓜。”
云书月了然,合着就是我打不过你,还打不过你的小弟吗!
江桐点头:“若是能将沉香墨给刘川谷用,那自家便也用得极多。所以我又从三位老板嘴里套出了购买沉香墨极多的富足人家,排除过后,只剩两位。
一是住在城北,号称一家占半坊,靠陶瓷起家的刘家;还有一家在城外,往南走三里的一个湖边,沿湖而建,名叫‘细柳庄’,主人是在都城做丝绸买卖的柳家。”
言散不解道:“既然是在都城经商,来越州作甚?”
江桐轻笑:“你还不懂吗?都城地处北方,现在冷啊。哪个北方商贾在南方没有置地建宅的,还不是为了等中秋过后来避寒?”
言散径直道:“那继续往下查便是,叫我们来是为何?”
江桐叹气:“自然是要三位帮忙,我只是个开酒楼的,可入不了那两家的眼。”
谢鑫燃若有所思道:“我与刘家倒是有些交情,况且我现在恐怕被‘海东青’盯得正紧,不宜出城,不如我去刘家?”
言散点头致谢:“有劳谢大人跑一趟。”
云书月却犯了难,“那我与柳家非亲非故的,如何能与见得着主人家?”
江桐却勾唇一笑,“不,恰恰相反。传闻柳家夫人最近抱恙,城里名医请了个遍也不得好转。你带着最近医名正盛的华大夫去登门拜访,正好。”
“如此说来……”云书月摸着下巴,低头思忖,“何时前往?今日?”
谢鑫燃皱眉:“无论是为了五皇子的下落,还是刘川谷的,宜早不宜迟吧。”
江桐望向窗外,“你们去时,我安排一个车夫与你们同行,细柳庄一里外也有我们天机门的人潜伏。若有问题,强行攻入。”
云书月走近窗边,抬头望着下个不停的小雨,总觉得心神不宁。但她承认谢鑫燃说的没错,宜早不宜迟,迟一分则多一分变故。
她转身说道:“趁着现在不过晌午,出发吧。”
四人就此分别,大家都没想到,这差点是最后一次见面。
——
三人刚出城,雨势便小了不少,甚至有隐隐停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