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得露点真本事,徐成毓稍移脚尖,面对一位衙内:“这位兄台,喜得贵子。”
衙内大惊:“你怎么知道我娘子昨晚生了?”
昨晚生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闻见了你身上的奶腥味,衣服上还有两个小脏手印。徐成毓含笑:“我还知道,你不止一个孩子。”
点到为止,徐成毓又看向另一位衙内:“你已有心上人。”
这人衣领袖口多有油渍,大约是单身汉。但帽子折角处用同色的线绣了朵小花,还挺精致。
“他有心上人?你怎么不和兄弟们说,我娘子之前还要给你介绍。”
“不用介绍了,他的心上人,和你娘子认识。”徐成毓摸摸胡子。
因为你的帽子折角处,也有个云纹绣样。这应当是你娘子绣的,防止帽子混淆的一种方法。不防被家中姐妹学了去,也在心上人帽子上绣了花。
“大师,您,您怎么看出来的。”被点到的衙内脸红彤彤,说话都结巴。
“我粗浅一算,你们有做亲戚的缘分。既然你和她情投意合。”徐成毓递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大师,果然是大师,果然有神通。慧娘的事,我们会上报,好好找人,好好找。”衙内应声不迭。
“还请楼主给一副失踪舞娘的画像,咱们好贴出去。”
褚玉宣旁观得津津有味,现下也不推辞:“可,请在大堂稍候。徐大师,您请。”
徐成毓从善如流。在香月楼住了两天两夜,她还是第一次进主楼。
楼内五步一折,十步一景。大堂正中设着汉白玉铺就的高台,两侧弧形楼梯延伸至上层的房间。
这装潢,这布置,这花瓶,啧啧啧。和褚玉宣到了间雅室,徐成毓注意力被一尊釉下彩双耳青花瓷瓶吸引。她伸出手想摸。
“价值万金,你赔不起。”褚玉宣走到桌后执笔欲画,看见徐成毓吃瘪收回手,脸上不由得带几分笑。
褚玉宣凝神回忆慧娘的长相,鹅蛋脸、杏仁眼、好像有对酒窝。还有,耳朵……
不对,这长相怎么这么眼熟,好像,那个人。褚玉宣略过耳朵和酒窝,草草画了五官。
他瞥了一眼围着花瓶转的徐成毓,对慧娘的下落隐隐有猜测。慧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再拖延下去,恐怕说不准了。
我得把这情况上报,还不能掺和进去。至于徐成毓,再查查她来历,从“烟雾蛋”查起。如果她得用,不如让她去找到慧娘。
晃晃干,褚玉宣草草把画卷卷起:“为了避免人家找你算命,你待在楼上。我把画像拿下去。”
没等徐成毓转过身,褚玉宣已经推门出去。
“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想看看画得像不像……”
对于衙门的寻找,徐成毓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只看衙内起初的态度,和背后人的设计,慧娘不是在大街上就能找到的。
只是出动了官府的人,背后人没那么嚣张。
千头万绪,抓不住一根。等那大夫能出诊,我得先试试他。徐成毓边思索边出雅间,绕着连廊来回走。
“谁弄得灰印,这墙下一串,忒难擦。”一个婆子在廊侧打扫,嘴里喃喃。
提起灰印,慧娘屋子里的香炉香灰也不翼而飞了。难道说!徐成毓直接跪在地上,用手沾了沾灰迹,再拿出手帕对比。
真的是同一种大小颗粒和颜色。徐成毓激动道:“婆婆,这印子哪里还有!”
吴婆婆被吓得不轻:“不必跪,不必跪。我说,说就是了。”
“所以,香灰印断断续续通到这间屋子?”面纱遮住褚玉宣的脸,语气也没有起伏。
“是的”,徐成毓很激动,“从二楼连廊直到侧面楼梯,到三楼这间正中的屋子。楼主,你快开门让我进去。我定会查到更多慧娘的痕迹。”
“我没有开门的权力。这是安宁公主预留的房间,你应该知道安宁大长公主。”褚玉宣淡淡。
“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徐成毓觉得自己急需恶补这个朝代的常识。她还真不知道安宁大长公主,连皇帝是谁都不了解。
褚玉宣略过她失忆的事:“安宁大长公主前天没来过香月楼,昨日楼庆她来了。可我昨日一直在大门边送客,没有看到可疑人。”
“不,你昨日没有一直在送客。是我把叫你回了后院。”徐成毓一字一板。
“那前天一晚上慧娘被藏哪了。不会吧……”
褚玉宣想到了床底下的那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