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暴雨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流淌下去,形成一行行水渍,雷声阵阵轰鸣,吵得人心烦意乱。
傅云州想起十年前的那天晚上。
他躺在床上正准备睡了,小姑娘身穿浅粉色的睡裙却抱着一只小熊玩偶站在他床前,她白皙纤细的小手紧紧抓住我小熊的肚子,乌黑水润的大眼睛就那样怯生生而又安静的望着他。
“怎么了?”傅云州坐起身来,出声问。
“哥哥,我可以跟你一起睡么?”小姑娘抿了抿唇瓣,嗓音又软又轻,“我……我怕打雷。”
就在这时,又一道绿色闪电划过夜幕,雷声轰鸣。
小姑娘蹲在床脚处,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奶猫。
傅云州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怕的话今晚就住这吧。”
小姑娘乌黑圆润的眼眸一亮,她抿着唇瓣儿笑的又软又甜,“谢谢哥哥。”
原本傅云州是想让小姑娘睡床,自己睡沙发的,可小丫头却怎么都不愿意。
“我身子小,沙发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大了。”她抱着自己的小熊,乖乖躺在沙发上,整个身体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精致可爱的小脑袋瓜。
小姑娘脑袋动了动,乌黑水润的杏眸安安静静的望着他,嗓音很软很轻,奶声奶气的,“哥哥晚安。”
“嗯。晚安。”傅云州说。
自从他母亲去世后,他睡眠质量一直都不好。
入夜,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爸爸,妈妈……”
小姑娘细碎的呜咽声中在卧室内响起,清晰的钻入傅云州耳中。
“不……不要丢下我……”
傅云州坐起身来,他打开卧室内的灯,暖色调的灯光将整个卧室照亮,他起身来到沙发处。
此时,小姑娘蜷缩在被子里,小手死死的揪住被子,额角处细软的发丝被冷汗浸湿,软糯的小脸上也汗津津的,她像是做了个噩梦,被梦魇困住了,不断的摇头,喉咙里溢出细碎的类似于受伤的小兽一样的呜咽声。
傅云州想到他母亲。
在他母亲去世后,他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做过噩梦。
梦到的全是他母亲浸泡在满是血水的浴缸里,苍白手腕上的狰狞伤口,以及那双空荡死寂眼眸死死睁大的画面,
傅云州抬手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有我在。”
“你还有我。”他说。
他给小繁星掖了掖被子,可小姑娘却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
她整个人小小的,却不知是哪来的劲儿,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不放。
他只好任由她攥着他的手,依偎在沙发上。
这沙发原本容纳一个人还算宽敞,但他待在这,就有些挤了。
傅云州沉默了瞬,将睡梦中的女孩连人带被子的裹起来,另一只手臂抱着她,来到大床上。
他侧身躺了过去。
渐渐的,身侧的小少女逐渐安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
只是,小少女紧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松开。
她就像是失去父母的幼崽,无助又彷徨,但待在他身边,有了些安全感,也自然睡的踏实了。
从那以后,每晚小丫头都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那时候彼此都还小,他才刚成年,而她也才十三岁,他只当她是个小朋友,不可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小丫头也很喜欢跟他睡在一起,每当晚上9点后,小姑娘就抱着她的兔子玩偶跟小枕头跑到他的卧室来。
他也就习惯了。
傅云州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摸了摸空荡荡的床侧。
这里还残留着一点她身上浅浅的玫瑰花香味,可人却不在了。
一道轰鸣声劈开夜幕,一时间窗外被闪电劈开,亮如白昼。
傅云州拧眉,拿出手机。
夜色下,手机屏幕上微弱的亮光映照着他那张俊美无铸的面容,男人大半张脸笼罩在光影之间,越发深邃立体。
傅云州给时繁星发了条微信:【睡了?】
然而这条消息并未发送出去,显示了个红色叹号。
微信提示:“您还不是对方好友,请添加对方微信”的提示消息。
傅云州:……
他想给她拨打个电话过去,但眸光掠过手腕上的金属手表,要拨号的手顿住了。
小姑娘脾气还挺大。
之前她又乖又软,乖顺的跟猫儿似的。
这次小猫咪却像是踩住尾巴似的,炸了毛,亮出锋利的指甲,对他呲牙。
傅云州连夜给助理拨打了个电话过去,“我要的包,明天能不能到?”
半夜睡的正香的助理江尘接到电话的瞬间还有点迷糊,反应了几秒后,连忙看订单,“能能能……明天一定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