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颦颦伸出手,只见一双细嫩的手臂洁白如玉,一颗痣也没有,更不用说胎记了。
卫扶风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他复看了看眼前的姑娘,与自己妻子的长得十分相像,不禁又让他想起亡妻。
梅含玉去前,说自己有三件事最放不下,一是放不下他,二是放不下孩子,三是放不下寻找妹妹。
她一直认为家中找回来的幼妹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只因她右手臂没有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红痣,她临去前托卫扶风务必要替她将真正的幼妹接回家中,莫让她在外吃苦。
卫扶风一直牢牢记在心上,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寻到过与自己妻子几分相似的女子,可无人像顾颦颦与她的妻子长得这般相像。
“顾姑娘,今年可是有十九岁?”
顾颦颦收手,诧异道:“是,六爷,您是如何知道的?”
卫扶风:“我猜的,我在刑部跟人学过观人骨龄的本事。”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跟人学过本事是真,但他还真猜不了那么准,而是比照了梅含兰的年纪。
顾颦颦信以为真。
她含笑夸赞,“六爷真是好眼力,想必断案是一绝。”
卫扶风道:“不敢当,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论断案,我可比不过小包大人。”(1)
卫衍见两人言笑晏晏地往正堂里走去,神色越来越冷,拂袖便离开此处。
跟在他身后的小厮,战战兢兢问:“世子,您今天早上不去给老太君请安了吗?”
他道:“有事不去了。”
等他回到墨枫院,见到何彬竟站在自己屋前,惊异地看了他一眼。
不止他诧异,其他仆人也特别惊讶。何彬已经有三年未曾出现在国公府了,他们听人说何彬是犯了一件错事,被世子打发到乡下守庄子去了,也有人说何彬的手断了以后,不能再做世子爷的贴身侍卫,便自请回乡了。
大伙本聚在一起与何彬谈话,一见卫衍回来,顿时跟鹌鹑一样,话也不敢说,静站在原地。
卫衍:“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全都散了。”
“何斌,你跟我进书房。”
“是。”
“是。”
……
何彬是家生子,可以说国公府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
等他随世子爷进到书房,发现这里居然大改了一番。
世子的书房变了,他的世子也变了。
卫衍声音冷淡,“你怎么过来了?”
何彬道:“世子,小少爷他生病了。”
卫衍坐在太师椅上,用食指转动自己手中的玉扳指,反问道:“你说的小少爷是谁?”
何彬深吸一口气,“您和顾姑娘的孩子。”
卫衍蹙眉,显然听见这话很不高兴 “何彬,你错了,那不是我的孩子,那是你和春娘的孩子。”
何彬知道,世子不愿认那孩子。
可就算他不认,那份血缘关系也是谁也无法抹去的。
他是一个普通人,做不到像世子那般冷情,就算这孩子不是他亲手孩子,可在他膝下养了三年,何彬也养出感情,无法舍弃孩子。
他咬牙道:“世子,我和春娘的孩子生病了,我请了大夫给他看病,可怎么医也医不好,我请了道婆,道婆说孩子是被脏东西魇住了,需得亲人去看一眼,才能将他的魂给叫回来。”
卫衍轻嗤,“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了。孩子病了,那就去找大夫医,我又不是大夫。”
何彬:“可是世子……”
卫衍挥手,“行了,你下去。他的事,我不想听。淳风,你去库房拿一百两银子给何彬,让他带他孩子去看病。”
淳风握拳道是。
他见何彬不愿走,硬拽着他的手离开了。
从国公府出来后,何彬只觉自己手脚冰冷,连心也凉透了,就在他心如死灰之际,突然看到一个女子在仆人的搀扶下,上了一辆华贵的马车。
他提脚朝那儿跑过去,“顾箬,呜……”
话还未说完,他的嘴就被淳风捂住了。
淳风眼睛瞪得特别大,觉得这人是不想活了。
“你不要你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