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然吵闹着还想找哥哥理论的时候,宋文拉着了她,她毫不怜惜的紧紧咬住他的手臂,像只惹急了的猫。
“狗奴才,你敢拦我,你算什么?”她言语激烈,完全没有昨晚一副黏在他身边睡觉的样子,她真的只是把宋文当做一个暖床的工具人。
“别去招惹他。”宋文冷静道
也许卫陈两家经常通婚,时间久了,后代慢慢就开始有问题了,不是生理上的缺陷而是精神上的问题。而且俗话说得好,爹傻傻一个,娘傻傻一窝,陈家本来就有些隐藏的精神疾病。
卫承宪偏执固执喜怒无常,现在去招惹他,无疑是往枪口上撞,找死。
锦然被拽着动弹不得,一想到自己醒来还被他锁在屋子里,惊吓委屈害怕担忧各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眼里充满了无限的哀愁。
透过满眼泪花,锦然已经很难看得清眼前那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她抹了抹眼泪,往地上一跪。
锦然不管是在鸣凤楼还是在长乐宫,今天以前锦然从来就没有跪过人,因为之前她装作傻子,所有人朝着皇上跪拜时,她就固执又变扭得站着朝着他傻笑。皇上让她站着,没有人敢要求她下跪。
“求你救救我哥哥,别让他死于蛊毒。皇上那里我会想办法。宋文,你出去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好。”宋文走了,偌大的宫殿只有两个人。
锦然低着头,跪在地上,他默默看着,男子沉默不语的时候,有一股与世隔绝的疏离感,仿佛全世界与他无关,他是苗人,所以不似中原男子束发,而是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他全身都藏在宽大袍子里。露出的肌肤如同少女般白皙水灵,完全不像一个生活在条件艰苦,大山深处里的百姓。
“陈旷野跟我有约定,我会满足拥有那枚玉佩人的要求。”
“那玉佩本来是我的。”锦然急忙道
“他现在在你们皇上手里。”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她喃喃自语道。
“你叫卫锦然?”他蹲下身摸了摸她脑袋道。
“嗯。”
“你不应该是中原的公主而是我苗疆的圣女,母子蛊从来不会骗人。”
男子点了点锦然的额头,锦然突然感觉有一点痒还有一点疼,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男子的手上多了一只黑色的小虫,这是子虫,这种虫一旦开始喂养,就会熟悉主人的味道,只能以主人的血液为食,主人死去,它就开始吸食主人的后代血液为食。这种虫一般只能养两代人,到了第三代身上的血已经和初代主人的血差别很大了。这种虫能叮咬锦然就说明,她身上留着他一半血。
男子笑道:“陈旷野也不完全骗人,她确实送给我了一份大礼,你是我的女儿。”
“我一直知道我不是亲生的,但是我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时候遇到我的亲生父亲,对不起,我现在头很疼。
但是我还是想说,就算我不是亲生的,我现在还是想做中原的公主,不是因为荣华富贵,而是希望暂时借助这个身份,救回我哥哥姐姐,再这之前我确实是想让他们死的。但是我后悔了。我们都失去了娘亲,没必要再斗个你死我活了。
我也不要跟你回苗族,蛊毒太可怕了,我不要沾一点这个东西。这个害人的东西。”
男子淡淡道:“我不会相信你的,你跟你母亲一样,最会骗人。”他伸出冰凉的手擦干了锦然的眼泪。
宋文并没有出去而是躲在大殿的柱子后面听完了他们的对话。
他对锦然的身世只是稍微吃惊了一下,便没有什么了,他喜欢的又不是锦然的地位。
男子说得没错,锦然根本说得不是真心话,她真正想得是,你就算我亲生父亲我也不想跟你回大山深处养恶心的虫子。
锦然不喜欢这个亲生父亲的身份,他的妖法把她吓坏了。他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温柔,跟锦然想象中的那种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父亲完全不一样。
可惜要是个温润守礼节的男人就不会跟一个未婚女子在郊外野合。
十五年前,在一片芦苇荡里,两人身躯极致地纠缠在一起,明明是处子女人却能笑呵呵说着天下最烈最毒的情话,把这个游离世外的少年拉到了人间,一拉就是十五年。
他们从白天一直做到深夜,洁白的月光为女人光裸的身上披上一层月色的柔纱。从此他便被迷惑了。
一个承诺让他等了十五年,再次看到这双与她颇为相似的眼神和惑人的相貌时,男子不会像第一次上当了。
哪怕这个女人身上有一半留着是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