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夕惊呆了。
她扭过头去看董若彩，董若彩的表情也有些许扭曲。
“以后跟着我混吧”，林晓峰把手插兜里，向他发出邀请，“王窦脑子太蠢，我早想换掉他了。”
“不了，没兴趣。”
宋一学拨开林晓峰安置在车把上的手，骑上车子，离开这一是非之地。
二人退场，董若彩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吐出，她捂着心口直呼好想吐，想不到林晓峰女的可以男的也可以，还有脸对她死缠烂打那么久，下次要是再和她说恶心的甜言蜜语，就给他一脚。
陈夕不觉得林晓峰喜欢男生，大概这两人中间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情况吧。
次日同一时间，放学后。董若彩值日，陈夕一个人走。
宋一学离她两米远，两人并行出校门，他把书包放车筐里的功夫，陈夕从他身边经过，想到昨天的事，缩脖窃笑，他看到，她便按耐住偷笑的嘴角，故作矜持。
她走到快转弯，宋一学骑车追上，车子横在她侧前方，“你是看到了我，然后假装没看到吗？”
“我看不看到有什么关系”，陈夕突然想逗逗他，“你有林晓峰喜欢。”
说完她没忍住，掩着嘴笑出声，宋一学先是一愣，而后也跟着她笑起来。
她第一次见宋一学露出如此爽朗的笑容，笑时，两侧嘴角的折痕，像两个对称的小括号，风一吹，把他的发顶吹乱了，留给陈夕“少女回眸风吹过”的想象。
“哦……那个，你听到了啊。”
宋一学推着车，配合她的脚步，开始给她讲他跟林晓峰之间发生的故事。
在双方家长面前，林晓峰态度紧张，他的妈妈——那个假货店的店主，则是一副惊恐的样子，听老师叙述，她止不住地捂嘴，眼神在儿子和宋一学身上的伤之间调转，似乎无法相信宋一学会打人。
王老师要求他们对家长说出打架的原因，宋一学想起商场里的情况，林晓峰最开始没想打他，是在他说出“你妈妈做A”之后，拳头才抡到自己头上的。
也许这对他是难以启齿，且丢脸的事，可是他辛苦工作的妈妈又有什么错。
“我说”，宋一学举起手，“他看我英语成绩好，想要找我辅导，我拒绝了，而且嘲笑了他说英文的口音，所以他气急败坏，跟我打了起来。”
林晓峰目瞪口呆，但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之后同学们问起来，他俩也是默契地统一这套说辞。
“那我能理解了。他跟同学们说，爸妈在镇政府办公室上班，糊弄大家还好，老师怎么会不知道他家里到底做什么呢。你替他隐瞒，他感谢你也是应该的。”
“那他的感谢未免太吓人了。”
“你心肠真好，他那样对你，你还顾及他的感受。”
“我不是顾及他的感受，只是觉得他妈妈很可怜，况且，我也是想利用……”宋一学摇摇头，“林晓峰家卖假货的事，别跟别人说。”
陈夕轻点头。
斜阳在身后，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看着影子偶尔交错，相互吸收的距离，她默默感谢了神明。
-
十月最后一个教学日，陈夕被叫到办公室。
她喊了声报告，班主任王老师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陈夕心里一颤，虽然王老师温柔好说话，但她还是想尽量避免跟老师打交道。
“你是个内秀的孩子。”王老师这样开场。
内秀？她在脑海中思索这个词的含义。没有检索到，她不认识这个词，不过“秀”是好的字眼，王老师在赞美她。
“你认真对待值日，还富有正义感，发现学生的异常及时向老师反映，还有……上次的作文，充满了奇思妙想，也很有趣，证明你不是表面看上去这样安静。看到你，我想起中学时期的我。”
王老师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选你做咱们班的班长，你愿意吗？”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做班长呢。她半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果断回绝。
“或者，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可以给老师推荐吗？”
“董若彩。”她不假思索地说。
“嗯……董若彩啊，你俩好像关系挺不错的。”
“董若彩不好吗？”
“她很好。只是老师觉得，她不适合做班长。”
陈夕未能开口立刻答复，她感受到周围一股强烈的视线，循着那柱目光看去，雀斑少女在另一组老师办公桌前，手捧作业，正盯着她。
“这样，你先好好考虑下吧，如果不愿意，老师不会强迫你，但这对你是个锻炼的好机会，以后也会有益处。”
陈夕点点头。走出办公室前，她又悄悄瞧了雀斑少女一眼，不过，对方已经没在看她了。
很快，她迎来了跟雀斑少女的第二次的单独谈话，陈夕其实猜到对方会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