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脱落,不是谁的刻意设计,最大的可能,是那些女娃儿撞开门时弄坏的。也就是说,在她们进门之前,这门锁可是紧紧把门锁住的,门的四周又贴满了塑料膜,如果想用棉线之类的把戏,塑料膜会成为障碍。”
“但是师父,这间屋子,不止门这一处出口哦,还有一个直通外界的地下门,你忘了吗?”
老刑警瞟他一眼,不屑地轻斥:“叫你多留心环境,你是一点没听进去。昨天傍晚下了一场大雨,土路面泥泞,最近气候常常潮湿,直到今早还有淤泥,可咱们进来的时候,房子周围,除了正门,其余地方均没有脚印,当然也包括地下门外的那块泥土,干干净净。”
常文轩明白了师父的意思,虽然陈滨的死亡时间还不清楚,但傍晚下雨时,他与家人同桌吃饭已经得到了确认,那么他的死亡时间必定在下雨之后,只要有人从桑拿室地下门出入,必然会在泥土上留下脚印,现在没有痕迹,就说明无人通过。
也就是说……他挺起腰板,再度环视整间房间。
如果存在“凶手”,这将是一起密室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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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七八天的时间,派出所告诉陈家人,尸检报告出来了。这段时间,妈妈嘴里总念叨着“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爸怎么死的”,真到了揭开答案的时刻,她握着座机听筒的手颤颤巍巍,嘴巴也不听使唤了。
“潘女士?你还好吗?”电话那端的常警官关切地问,“要不这样,您平复一下心情,带孩子们来趟派出所,我当面和您说,电话里三言两语可能会有遗漏,来所里,有问题您可以直接问,另外我这边也有些事,想跟你们再谈谈。”
妈妈没说好,没说不好,等对面挂下电话,她将听筒丢到桌子上,就像她丢了的魂魄,随手一搁。
幸好陈安婧耳朵贴着电话另一端,原委听得门清,姐们五人半是搀扶半是劝说,一起去了派出所。
像这样被叫到派出所问话已经是第二次。所里老旧的木门吱吱呀呀,警察们不是跑着进来,就是三两快步出去,陈夕感到暴露在空气中的指尖有些许寒意。
“因为咱们不是审讯问话,所以就在调解室了,隔音有点不好,见谅哈。”
老刑警端着颜色浓郁的茶缸,送到嘴边,笑了笑,没喝进口中,伸手拿起一旁的文件夹。
“陈滨先生的直接死亡原因是脑溢血。他患有严重的高血压,这个你们知道吧?”
陈谦喆回答说:“知道的,爸爸早晚都要服用降压药,每天不间断。”
“嗯。他的胃里没有检测出降压药的成分。”
陈聪迅速理解了警察的意思,“你是说,爸爸因为没吃降压药,所以蒸桑拿时发生了意外?”
“整体上就是这么回事。还有些细节的问题,我也跟你们再多说一下。小常!小常进来,那些照片呢?”
常警官应声进门,将文件夹中的几张照片递给老刑警。
“这几张是,桑拿房内的温度控制面板的照片,我们把内部拆解,发现它探测温度的温度计有细微的裂痕,就是这个原因,导致的测温不准确,无论室内温度升到多高,始终显示在安全线以下,加热器自然就无法停止了,而陈滨先生对测温板坏了的事毫不知情,不停往火山石上浇水,温度越来越高,最终引发了身体上的不适,导致死亡。温度调控不得当啊,是温度控制器的问题,你们之后呢,可以告这个品牌的厂商,获得索赔。”
“那……”陈夕声色颤抖地说,“就确定是意外了吗?”
她冲着老刑警说话,余光里,常警官正看着她,随后又把头低下不再看她。
“基本可以定论了。陈滨先生的死亡我们很遗憾,但我们警察能做的就只有还原整个事件的过程,往后的路还要你们自己走,毕竟生活还要一天天的过,如果以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我们能帮到的地方,也欢迎来所里。我在的时候找我,我不在的时候可以找小常。是吧,小常?”
常文轩被点名,他看了看老刑警,又看了眼陈夕,这次他的眼神极其坚定,他迫切地拉开老刑警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你又要干什么?怎么,你又有什么高见要准备反驳?”
“师父,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吧?您不是也觉得这个现场有奇怪的地方吗?”
“什么奇怪的地方?”陈安婧触发了体内的侦探雷达,竖起耳朵听得仔细。
老刑警瞥他一眼,“别在这里说。”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在这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当着家属的面把所有疑点说清楚,是真的有问题,还是巧合,该交给她们来判断,毕竟她们是家属人员,和死者朝夕相处,旁人看来正常的细节,在她们眼中也许另有端倪。如果真的存在不正常的地方,她们也能为我们提供帮助,不是吗?”
老刑警目光深邃如炬,毫不客气地说:“年轻的时候认为自己最行,实际浑身上下就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