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让看着她微红的眼眶以及含着泪珠的双眸,心中微颤,问道:“施主,你这是怎么了?”
沈余擦了擦流到脸颊上的泪珠,深吸了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重新问了遍,“这东西你是哪儿来的?”
怀让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小鱼串上,“这是小僧从七岁时就开始雕刻的,每年一个,如今正好十三颗。”
“施主如何嫌弃的话?小僧可以换个信物给你。”他敛眉垂目,俊美面容倒真像个救苦救难的活佛。
沈余视线不自主的落在了他光亮的头顶上,向后退了半步,“我只是觉得太过贵重。”
怀让抬起头,清亮的眸中不含任何杂念,像一面镜子倒着沈余的影子。
沈余心中徒然生起一种恐慌,仿佛前几世的旖旎都是一场泡沫,是她的一场梦,消失了破灭了就再也聚不起来的梦。
“这对小僧来说,只是普通的物件。施主不必挂怀的。”怀让嘴角勾起一抹温润的笑。
“你长得好像我梦中的人。”沈余将自己的半面玉佩和小鱼手串都收了起来,她声音喃喃,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之中。
“然后呢?”怀让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看着眼前的女子蹙起的眉间,心中升起了一种不该有的妄想,想替她拂去烦恼与忧愁。
他淡淡一笑,掩去逾越的思绪,“阿弥陀佛,能让施主见到梦中之人是小僧的荣幸。”
“你长得并不像他。”沈余缓了片刻,似乎释怀了些许,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也跟他并无任何相似之处。”
自己曾经答应过会等他,会最先找到他。
如今也确实阴差阳错的找到他,所以不算食言,至于其他,她不做强求,一切随缘便好。
“抱歉。”她的诚心歉意,倒是让怀让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既然你明日要走,那也是到了辞行的时候。”沈余微微笑了一下,“我们以后有缘再见。”
话落,她已经转身走到了门口。
“小僧常住岭里寺,就在祥城往南的岭云山上,施主与我佛有缘,若是有机会可以来祈福上柱香。”怀让从床榻上微微起身,视线随着沈余而动作,追寻着对方的背影,他语气之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急。
这时,屋外的门被敲响,梁婆婆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大公子药熬好了,要现在喝吗?”
沈余闻言侧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又白了脸的人,将门打开向后退了一步。
梁婆婆的视线快速在屋里扫过,莫名觉得屋子内的气氛怪怪的,她端着药碗走进,等走到自家公子身边才恍然回头看向门边的沈余道:“厨房还温了素粥,你去端来,先让大公子压压肚子,再喝药。”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她见沈余不动,催促道。
“梁婆婆不要这么说话,这位施主是我们的客人。”怀让打断道。
“客人?”梁婆婆愣了一瞬,“我还以为这姑娘是陈管家从人牙子哪儿买来照顾大公子的。”
“阿弥陀佛。”怀让正了脸色,视线淡淡的看向梁婆婆,语气里带着满满的不容置疑,“不许在这样说了,她是客人。”
“没事。”沈余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什么客不客人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些事情是我理应做的。”
“我去厨房帮你拿粥。”
“不必,小僧还不饿。”怀让出声打断,然而沈余已经一脚踏出门口,转身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梁婆婆”怀让抬眼看向身旁的人,“药放这就行,我一会喝,小僧已是出家之人,不必特别关照与我。”
“大公子在说什么胡话!镇南王和王妃只有您一个孩子,老奴不对你好对谁好!”
“梁婆婆!”怀让表情有些无奈,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端着粥的沈余出现在了门口。
他敛了神色,轻吸一口气似乎又恢复了淡然高僧的模样。
察觉到有视线落到身上的沈余抬了下头,对上梁婆婆一脸探究的模样,稍稍挑了下眉,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姑娘是哪里人?”
沈余闻言看了眼她身旁的怀让,想了想回道:“以后会在祥城附近安家,算是这里人吧。”
“那姑娘家中还有何人?”她问得有些直白。
怀让蹙起了眉,轻咳了一声,“梁婆婆你若在这样就不要等明日一起了,现在我就让陈管家送你回去。”
“这位是我的客人!”
梁婆婆是祖母身边贴身的侍女看着他从小长大,日日相处的感情早就大于主仆之情,因此他也是第一次怎么严肃的同其说话。
梁婆婆顿了一瞬,方才如炬的目光黯淡了分毫,接过沈余递来的粥碗后转身走到怀让跟前,“大公子喝些粥,消消火气。”
她这一番服软的操作弄得怀让胸口里的气生生地散了去,在嘴角略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