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行驶的马车再次停了下来。
谢姜刚打开车门,元柳便满脸防备的问,“你又想做什么?”
“摘几个瓜。”
谢姜轻飘飘丢下一句,就追风逐电般,朝着车祸现场赶去了。
一条胳膊随着血线高高飙起,被挟持的女子瞬间跌落在地。
等女子稳住身子抬起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眼前的战斗已经结束。
一路追赶不休的亡命之徒,就在一瞬间被抽干了生命,噗通噗通相继倒了下去。
女子甚至没看见这些是怎么被杀的,就在她惊愕怔愣之时,倒地的五人脖颈上才突然渗出一道血线。
被斩断手臂的歹徒还没死,看着死得悄无声息的同伴,顿时惊恐万状的望着谢姜,然后才忙不迭地往后退。
谢姜提着光洁如新的匕首,一步步慢慢朝他走过去,待到对方
退无可退了,才一脚下去踩断对方的脖颈。
远处元柳瞧着只觉得脖子一凉。
下手之利落爽快,冷酷狠辣,堪比职业杀手了。
仿佛踩断的不是人的脖子,而是路边的一截枯树枝,谢姜面不改色的转身,望着仿佛吓傻了的女子,“许三姑娘?”
许舒窈一怔,没想到这个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的少年,竟然认识她,“……是。”
“这帮什么人?抓你做什么?”
若只图杀人灭口,不求活捉的话,根本等不到她出手,这主仆俩早就没命了。
谢姜方才靠近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这帮人提到,定国公府那个瞎子。
瞎子!
便是这两个字,让她瞬间起了杀心,一个也不留!
许舒窈惊恐于少年的手段,却说不清为什么,竟然并不觉得害怕,甚至隔着雨雾瞧着,觉
得有几分亲近和熟悉。
可想不起来是否曾在哪里见过。
许舒窈迟疑了一瞬,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声音有几分止不住的颤抖,“公子可知道定国公府?我是定国公府宋世子的未婚妻。”
说着,瞟一眼地上的死尸,“听他们的意思,是打算用我,羞辱宋世子。”
许舒窈咬牙立在雨中,摇摇欲坠,此时想想才有些后怕。
就算她不惧死,不论死活,只要落入这些人手里,他们还是能达到目的。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若有用到……”
谢姜神色骤然阴鸷。
她果然没有听错。
定国公世子。
原主的兄长。
在当年的那场乱子里伤了双眼。
她本打算一个一个解决,没想到这些魑魅魍魉,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我们还会再见面
的,那那时候,你自然知道我是谁。”
许舒窈识趣的没有再追问,她拖着受伤的腿,踉踉跄跄跑到中年女子跟前,“郑姑!”
谢姜上前蹲下,在郑姑身上敲了几下,郑姑呛出一口血,便醒了过来。
谢姜掏出一只瓷瓶,递给许舒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是止血药。”
许舒窈主仆身上均有多处出血,尤其郑姑头上更是血流不止。
许舒窈感激不尽,“多谢。”
谢姜指着那帮亡命之徒留下的马匹,“会骑马吧?”
许舒窈心乱不已地点头,“会的。”
见谢姜往回走了,抓着车帘的手才放下。
见到马车还在原地等着,谢姜很满意,至于元柳冒黑烟的脸,谁会在意?
山柏沉默地看着她,或许是刚杀了人的缘故,她身上多了股戾气。
她方才举重若轻杀
人的模样,令人胆寒。
等谢姜上了车,就见易砚亘还保持着她下车时的姿势坐在原来的位置,仿佛从未挪动。
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却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不见了。
谢姜却没心思琢磨他了,双臂环胸靠在车壁上,闭上眼不再吭一声。
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疼,喉咙间血腥味弥漫。
难受得很。
易砚亘静静看着她。
一滴水珠从湿淋淋的发间滚落下来,顺着眼角滑到腮边,仿佛是她无声之间滴落的泪。
在他心间溅起水花,一圈一圈无限扩大。
湿了的衣衫贴在身上,显出她的身材愈发削瘦,闭上眼睛靠坐着的她,少了几分她独有的桀骜,看起来竟有了几分脆弱。
车厢内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姜睁开眼,瞅着易砚亘,“看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