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寿的语气有点过于刻意,徐衡宴一听就明白了,这是特意说给某些人听的。
徐衡宴提了篮子与谢姜一起进了厨房,确认了暗中盯着他们的死士并没有离得太近,才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你将东寨收归麾下了?”
罗寿那些话意在与谢姜撇清关系,恰恰说明谢姜和东寨已达成协作。
谢姜不会无缘无故掺和永丰寨的事,除非永丰寨能够为她所用。
避世深山的一个村寨,在横行天下的谢公子手中的作用,唯有黄兰山盗匪了。
谢姜眼睛亮晶晶的冲他点点头。
徐衡宴低声道:“都安排好了?”
谢姜再次点了点头,同时洗了手挽起衣袖,开始洗菜做早餐。
青青母亲刚从地里摘的青菜,绿油油的还沾着露珠,谢姜准备简单做个蔬菜饼。
“虽然有了永丰寨做帮手,可是深入山林剿匪和诱敌下山剿匪,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作战模式,黄兰山盗匪在你手里吃过几次大亏,只怕是决不会轻易再下山了,进山的话你有把握吗?”
京城中试图推她出去剿匪的声音虽然越来越大,但她本来可以不必理会,甚至可以用别的方式平息那些别有用心的声音。
可她从
来就不是妥协的性子。
谢氏派她回大予大概也给她派了任务的。
剿除黄兰山盗匪和招安永丰寨以及其它山民,的确足以向大予朝廷展示谢氏和谢姜的能力。
谢姜若无其事道:“有没有把握,打了不就知道了?”
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徐衡宴就心里有数了,谢公子干什么没把握?
谢姜一边揉面饼一边笑眯眯道:“徐衡宴,你会不会嫌我抢了你的功劳呀?”
本来嘛将计就计被路宝宏掳了过来,将永丰寨收归麾下的应该是徐衡宴,来日借助永丰寨剿除黄兰山盗匪,身上又添了一件功劳的人也是徐衡宴。
如今都被她抢到自己口袋里去了。
徐衡宴已将柴火架进了灶膛,闻言没好气的看向她,“你要是觉得我会怨你抢功劳,就不会这样嬉皮笑脸。”
再说他有什么功劳?在这小院子里修身养性的功劳吗?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在意这个,你都跑宁河来做接地气的父母官了,哪会将这点功劳放在眼里,你是巴不得低调低调再低调,你想剿匪只是想要为百姓除去祸患。”
谢姜将几个面饼都捏好了,示意徐衡宴可以开始烧火了,然后神秘兮兮对徐衡宴道:“其实我也
不稀罕这点功劳。”
不稀罕吗?
想要在大予站稳脚跟,在朝堂中拥有足够的话语权,又怎么能不需要功绩?
红薯这块敲门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验证,倒是黄兰山盗匪,足以让她展示自己的能力。
徐衡宴烧火的间隙抬眼看她。
所有的食材到了她手中,就像突然被赋予了灵魂,随着她的动作一一化形。
徐衡宴看她做吃食才发现,原来厨艺也可以是一门艺术,就如琴棋书画工马骑射一般,能让人目不暇接赏心悦目。
徐衡宴用她的思维方式想了想,又觉得她可能是真的不稀罕,“你其实就是想打那些人的脸吧?”
怎么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想谢公子呢。
换作别人可能是一门心思想要攒够功绩,以便证明自己的能力好在朝中立足。
但谢公子怎么会管别人如何看她,她一拳拳打下去,将不服她的人都打服了不就行了?
谢姜眉开眼笑道:“这么了解我?”
徐衡宴浅笑,“谢公子行事作风,向来简单粗暴。”
费尽功夫一步步往上爬,这是谢公子会做的事吗?
“我就是想要扇他们的脸,一巴掌又一巴掌扇在那些人的脸上,扇得他们晕头转向找不着北,等
我将来正式踏入朝堂,就再也没有人敢对着我叽叽歪歪了。”
谢姜的眼角眉梢迸出一股邪气来,“一个个都把脸伸到我手边叫我打,我这么乐于助人能不成全他们吗?”
徐衡宴的解题思路没有错,只不过徐衡宴不知道,京城那些人之所以跳出来,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又不是真的蓝雍谢氏小公子。
她是定国公府宋二小姐呀。
她要愉快的把当年踩过定国公府的人,一个一个踩到脚底下,让他们也都尝一尝那种被践踏的滋味。
徐衡宴还不知道他自己就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谢姜一边烙饼子,一边对徐衡宴露出邪恶笑容,“宴宴小可怜儿哦……”
“啊?”
什么小可怜?
徐衡宴抬眼间似乎瞧见了,她露出的雪亮的小小獠牙。
谢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