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门槛,迎面而来的疾风穿过房门,翻开了躺椅上的书,外面有人高声呼喊:“暴风雪!快回家!”
这下,哪怕是再蠢的人都能反应过来了。沉昭望着房间外昏暗的天色,担忧道:“怎么突然起了暴风雪?”她抬手搭住唐双儿的肩膀,忧心忡忡地说:“双儿,我们怎么回去啊?”
唐双儿颤抖了一下,眼睛里有蓄起泪水,她哽咽着问:“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那……那爷爷怎么办?”
在她们身后,常宁露出不忍心的神色,看向常阳,常阳冷漠地冲她摇摇头。
沉昭惊奇地看了一眼唐双儿,这种随时随地能落泪的体质……在博取同情的时候几乎畅通无阻啊。
唐双儿泪眼朦胧地和沉昭对视,抽噎了一下。
沉昭捏住袖子为她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慰她:“别哭,总会有办法的。”她拍拍唐双儿的背,说:“如果这场雪一直不停的话,你就在这里待到雪停。”
唐双儿陡然睁大了眼睛,抽噎声都轻了下来。
就像沉昭一开始对唐双儿的评价,她一直很聪明,她不明白沉昭的目的,却知道她该干什么。
她轻轻地开口,声音颤抖:“那,那姐姐呢?”
沉昭没有说话。
出声的是常宁:“送药的事,就让我弟弟去吧。”
沉昭惊得回过头,怔愣道:“这,这怎么行?”说完她垂下眼,常宁,常阳,徐松,都有问题。但首先,得想办法支开最棘手的那个人。
“本来就是我们的家事,怎么能让孙公子冒着危险送药?”沉昭颤抖着声音说。
仙门子弟,一个能够穿上门派服饰的仙门子弟,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沉昭在赌,赌哪怕是在幻境中,里面的人物也依旧有自己的行为动机。她有种朦胧模糊的感知,这个被制造出来的幻境,无时无刻不在传递出痛苦。
她的心中思绪万千,可是脸上仍然挂着苍白的担忧。
常宁从药柜后走出来,将站在门口的二人拉进了房间,将药包夺下,抛给了常阳。常阳眼睛里浮现一点无奈,动作利落地接下,常宁拦下想要去抢夺的沉昭,眨眨眼睛:“别担心我弟啦,他可是仙人呢!这种天气可影响不了他,倒是你们,强行进入起了暴风雪的冰原,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沉昭猛的抬起头,以一种弱者的姿态露出她在无数人脸上见过无数次的震惊和畏惧,露出她无数次个夜晚都在回忆,也是她再也不想看见的眼神。
她喉头动了动,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仙人……”
常宁对她这种表情见怪不怪,询问:“你们家住在哪?我让我弟给你们捎去。”
沉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常阳,在对方察觉到之前快速移开视线,终于不再推拒,说:“一直往南走,大概要走两三个时辰,就能看到我们的村子了……我家住在村口往里走第二家。”
常宁冲着常阳挥挥手,示意他快动身:“快去吧,早日把药送到,救了人也是功德一件。”
常阳提着药包,低声应了一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之前,他看了一眼沉昭,正好和偷看他的沉昭撞在一起,沉昭慌忙撇开脸,面上是止不住的慌乱。
他想,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就是两个遇到了雪难的小姑娘而已。
村子里的人已经全部回到了屋子里,他脚步很快,很快走到了村口,他抬脚踏出,身体便如同从树上坠落到地面的雪堆,塌作一团。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女人不满的冷哼:“还真是狡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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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轻轻关上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门,她转过身看着沉昭与唐双儿,关切道:“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煮一碗姜汤。”她刚准备动,注意到沉昭身旁的火炉,一拍脑袋,转过身:“得先把炭火点燃了才是,先暖暖身子。”
沉昭感激地冲她一笑,窘迫地说:“谢谢大夫,要不是您,我都不知道怎么把药送回去。”
常宁从房间角落拖出一个木箱子,听见她的道谢,笑了起来:“你都说了我是大夫,大夫就是救人的嘛。再说了,我弟经常在冰天雪地的时候往山上一坐,他管这叫什么凝神静气。你也不用太担心。”她一边说着,一边躬身往火炉里加了两根银色的炭,对着火炉口吹了吹,将原先火炉中被灰掩盖的还未完全熄灭的炭吹燃,才重新站直了身子。
重新燃起的炭并没有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气味,等到火炉散发出热意,常宁才放心:“我去给你们煮姜汤了啊。”
没等到沉昭应答,她便匆匆走入一个房间,看一闪而过的陈设,那应当是后厨。
没过多久,后厨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沉昭对着旁边的唐双儿低声询问:“银色的炭很贵吗?”
唐双儿也用同样的音量回复她:“很贵,五十文一斤。这样的炭不会有烟,还耐烧。”
她有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