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
“没错,正是此玉簪。”
周皇后颔首,素手轻抬,将绒布上的簪子取出,继而对谢惊棠招手,待到后者过来后,轻压下女子肩膀,将那玉簪别在谢惊棠鬓间。
“娘娘,这不可……”
周氏没有回答,她瞧着谢惊棠的模样,忍不住赞叹:“‘衔春’到底还是如此绝色才可得以相配。”
谢惊棠还想再说,刚仰起头,又看到了那熟悉的一小片粉。
推脱的话在口中打了个转,谢惊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问题,她听见自己道:“娘娘宫中的夹竹桃可真美。”
“宁妃可真是说笑。”
“夹竹桃花有毒性,别说凤仪宫,这偌大皇宫里也不曾有人种植。”
下面有人解答。
但谢惊棠已然听不见,她呆愣地透过窗子,正一点一点下沉的夕阳。
红的令人发指,就像昨晚那人汩汩涌出的血。
怎么会……这时间流逝的速度快得令人发指,根本就不合常理。
而那原本只零星几点出现的夹竹桃花瓣,却纷纷扬扬地乘着风,飘洒在外。
忽的,头上点缀的玉簪子此时如尖针,深深刺入她的脑袋,剧烈的疼痛让谢惊棠瘫倒在地。一切失了声,唯有如鼓点般的心跳,震着耳膜。
痛,好痛。
她想着。
皇后面露关切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朱唇轻启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谢惊棠无暇顾及。
若可以,她恨不得此刻昏死过去,来逃避这铺天盖地的痛。
时间流逝,周围的一切破碎又拼凑,怪诞而扭曲。
也不知究竟过了几柱香的时间,谢惊棠猛然睁眼,像脱水许久的鱼儿再次回到池塘,大口呼吸。
头上本盖着的柔软丝绸顺着她的动作滑落,谢惊棠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看着那红盖头,下意识喊到:
“春禾——”
无人应答。
顾不得繁复累赘的婚服裙裾,谢惊棠踉跄着冲到门前,试图推开大门。
“救命!有人吗!”
回应她的只有拍门带来的‘砰砰’几声。所有宫婢就好似人间蒸发,无一人存在。
谢惊棠忽的就静下来。她抿抿唇,极缓极慢地走到屋子里唯一的小窗前。
那株夹竹桃开得正好,活像那燃烧鼎盛的火焰,以夜幕为背景,长势热烈。
一切与昨夜梦境重合。
谢惊棠伸手,想接住飘扬的花瓣。
可还未到外面,就有一层阻碍,拒绝谢惊棠接下来地动作。
她颓败地垂下手。
“吱呀——”
门被人推开。
谢惊棠背对着那人,心中警铃大作。
按照前夜梦境之后的发展,该是与她成亲之人与她喝合卺酒了。
果不其然,酒液倒入器皿的声音响起,而后那人似乎朝他走来,他的手很凉,触碰到谢惊棠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瑟缩。
对方似乎一怔,但还是继续把酒杯递给她。
谢惊棠不动。
但那人固执的很,势有不把酒杯给她不罢休的心态。
于是谢惊棠咬咬牙,一个转身,直直对上那人——
她在梦境之中的“夫君”。
那是个高挑挺拔的男人。
与谢惊棠一样,身着大红的喜服,墨发以一只玉簪挑起高束。眼型是圆润清俊的杏眼,琥珀色眼眸带着几分不解地盯着她。
是个好皮囊的。
可谢惊棠此时哪有心情去观察。
她趁男人发呆时抢过酒杯,却不喝。干脆果断地倒在地上,旋即一甩酒杯。
白瓷杯子在地上转了一个小圈,屋内登时酒香四溢。
谢惊棠道:“这梦做久了也没有意思不是吗?”
“倒不如咱们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开了,我能帮你的自会帮你,之后也还请别再入我的梦。”
面前的男人眨眨眼,倏然笑起来:
“你似乎还没有明白,你一旦进来,可就再也无法离开了。”
“何意?”
男人不语,重新给替自己倒了杯酒。
“你可仔细想想,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随着男人喝下酒液,那把匕首也在烛火的光线下反射出一道光。
鲜血蔓延自男人胸口。
他死了。
再一次死在谢惊棠眼前。
谢惊棠后退两步,又像如梦初醒般没了命地扑到门口。
原本纹丝不动的大门此刻露出一条缝隙,
不再将她困在那狭小的屋子中。
好似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