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早就有自己认定了的主人了嘛!!”
天边那沉甸甸的黑云与阴沉了一下午的天似乎终于随着这一声震彻天地的怒吼找到了宣泄口,瓢泼一般将怒气一股脑倒下凡间。
一只遍体鳞伤的小金丝雀正躺在人类的床铺之上,不顾疼痛伸长了脖子对着窗户嘶吼道:“许鸣风,许鸣风你给我过来!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你不过来我现在就死掉!!”
“吱呀——”木门缓缓被推开,一个瘦长的身影收起竹伞将门关紧,转身立在门口问:“你要我进来,是求死不能,还是要弑主呢?”
“放屁,你才不是我的主人。”小金丝雀仰头看着那人,回想初见时他一身翠茗山初级弟子的校服,平平无奇的衣着却是将原本俊俏的面容压到只能用清秀来形容了。如今再见许鸣风,竟是眉目如寒剑,身姿似玉树。此时眼前这人,头顶一根玉簪,身着一袭玄衣,上有墨竹刺绣,那精致的丝线随着他的一举一动隐隐泛出光来,安逸又神秘,让人丝毫不敢多看几眼,“咳,你换衣服啦。”
他不紧不慢将竹伞靠在门边,慢慢靠近,道:“嗯,师父给的任务十分要紧,不能为人知,自然不该让人认出我的身份。”
“呵,不就是让你下山找块破石头,要真是紧要的任务,还能让你一个初级弟子独自去办?还真是榆木疙瘩,别人说什么你都当天大的事去承诺。”
小金丝雀说完就有点后悔,毕竟承人之诺能够认真去完成也是一个值得表扬的好品格,心想着自己这么说,不会伤到这个呆子吧?
它抬眼心虚地观察,见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朝自己笑,又无奈自嘲起来:成成啊,你在同情什么人啊?这人可是才把你从自己恩人身边抓走的大混球啊。今天他表现得如此待人真诚和善,并不轻易动怒,还不知道打得什么鬼主意,他抓你的时候可是毫不手软,千万别被骗了啊。
“想什么呢小甜橙?这么看着我,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呸呸呸!什么小甜橙啊?!许鸣风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叫成成,姓成名成!”
它呲着牙,可因为体格太小,谁也看不见它呲着牙。
“不好听啊小甜橙。这样,我先帮你输些灵力,你恢复了再骂人。我现在只听得清楚你的气力并未受影响,看来原本你的身子好得很,此刻你的样子再凶悍我也是感受不来的,你也不能怪我对你的情绪毫无感知,好吗?”
小甜橙扭头看一边,短促地回了一个字:“好。”
许鸣风低头轻笑一声,走上前去,坐在榻边将鞋子脱掉再摆放整齐,又侧身上了榻。他左手托住右手,轻轻将这小小一只小金丝雀拿起,捧在手心。又将左手两指一并,立于太阳穴,再向小甜橙身上一打,一股闪着蓝光的长丝便顺到了它的身上。
小甜橙一激灵,浑身一抖:“想不到他的身上,跟恩人姑娘一样,香香的……”于是缓缓将双眼合了起来,舒展了本来因为戒备而紧绷的躯体,安逸地躺在许鸣风的手心。
睡梦中,它听见那人守了自己许久才轻轻将门带上离开了房间,接着又拿了什么东西进来放在自己周围,才又一次离开了,这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
她听到雨水声渐弱,窗外开始有鸟语,它们聚在自己的窗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一觉醒转,她发觉眼前的世界五彩斑斓,再不是之前那样单一无趣:“我恢复人身了?”她兴奋得躺在床上将两条胳膊放在眼前挥舞。
“醒了?你伤还没好全,别看手了,穿好衣服出来喝药吧,你也躺了两天了,出来透透气。”
“什么我睡两天了?我才醒啊就又睡了两天?!”小甜橙扭头一看,那许鸣风居然是在窗外对自己说话,她看着那背影,虽然只见隔着窗子的模糊轮廓,但依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得到那挺拔的身形,十足的英气,想是他因为不小心看见自己露着两条白白的大胳膊在那里挥舞,不好意思才背过身去的。
“他刚说衣服,衣服……”于是她视线一扫,最终落在榻边早晨许鸣风坐过的椅子上,一身黄绿搭配的衣物整齐地放在其上,“还知道我喜欢黄色啊,看来他早就看上我想让我做他的灵兽了,臭人,处心积虑。”她鼓着嘴巴憋着笑意,眼睛瞄向窗边,看那背影早已不见,小甜橙便冷哼一声,裹着被子跳下床去把窗户一把推上,关得紧紧的,再跳回来坐在床边安心换衣服。
半晌过去,小甜橙终于收拾好了自己出了房间。
一推开门原来就是一个庭院,许鸣风正坐在院落中央品茶,手捧着一本看起来厚厚的书,若有所思地读着,这书装订地十分精致,却显古旧,想必是他最喜爱之书,经常翻阅罢了。见他一袭墨绿色的长衫,半扎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被微风撩拨着的零散的碎发也显得异常勾人,小甜橙一时之间竟看得入神,许鸣风却早已察觉了她的出现。他眼也不抬,依旧皱着眉头紧盯着那本书,道:“骤雨初歇,你现在身体尚显虚弱,不好吹风太久,喝两口热茶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