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没几分钟便停在一木门外。
外婆家是传统的那种老式房屋,院门是木制的,年代气味儿。
阮喻抬手推开院门走进去,里屋房门上了锁。平日里她总会提前给外婆打招呼,今天她突发来,没有提前说,没想到刚好撞上外婆不在家。
阮喻一点不急,在院子凉棚下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许久,她起身将书包放在院内石桌上,出了院门。她脚下步子不快不慢,拐进了一条巷道。
此时橘红的落日染红了天边一角,是火烧云。阮喻抬头望了眼天边,长舒一口气,好似一天的疲劳尽数褪去。
村中心广场,余晖残阳映下,孩子们三五成群嬉笑打闹着,老人们有三三两两聚堆闲聊,也有围聚一桌下象棋。
阮喻大老远便听到她外婆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响亮。
“我们家楠楠可厉害喽!现在在附中上高中呢,等过几天楠楠来了,我可得要好好夸夸她……”
“你们家楠楠可真厉害,以后指不定能考上个好大学!”
“对对,你看看你家孙女多争气,我做梦都想要个像楠楠这样的孙女嘞!”
“欸,你们的孙子孙女都挺好的,我也可都喜欢呐!”这话是外婆说的。
“还有啊,我看嘉泽那孩子就很好,小小年纪都能当大人使了。”
几个奶奶乐哈哈笑作一团。
“不过芸芸和你年轻时候很像,不服输,都是倔脾气性。”一旁的几个奶奶极力捧场地迎合一句,外婆笑得合不拢嘴:“对,是我生的当然像我喽!”
“只不过,苦了芸芸这孩子了,这些年来独自抚养孩子,还把孩子管教得这么优秀,哎……”
阮喻远远望着,嘴角上的一丝笑意僵住。
外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头看着天边残阳,好一会儿,才开口:
“哪有什么苦不苦的,人这一辈子总会经历一些该经历的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既然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那就过去了,我们谁也都不要再提了。”
“也对,那事早就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芸芸那孩子自小就乐观,或许她早就已经放下了。”
那件事真的被放下吗?阮喻黯然自问。
“楠楠来了。”
王奶奶不经意间看到远处的阮喻。阮喻快步朝这边走来。
“王奶奶好!”阮喻看向外婆旁边坐着的王奶奶。
王奶奶笑道,“诶。”
“外婆。”
阮喻一把抱住外婆,笑着问:“外婆,有没有想我呀?”
外婆拉住了她的手,笑道,“想,当然想啊!楠楠,你怎么来了都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给你做些好吃的……”
外婆嘴上说她,可脸上却半点藏不住笑:“下次提前和我说。”
她半蹲在外婆面前,假装生气道,“我这不是想你了吗,怎么你还不让我想你了?”
外婆乐呵呵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外婆哪有啊!你这孩子要是想来就常来。”
阮喻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她话音刚落,一只皮肤黝黑干瘪的手伸在她面前,继而又摊开,手心里放着一张折得四方的钱。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外婆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快收着,外婆给楠楠的零花钱,快去商店给你买根冰棍吃。”
没想到外婆还记得。阮喻抬眸,眼角的泪水在打转。
从小到大许芸从来不让她吃这些东西。以前,外婆总会偷偷瞒着许芸给她买冰棍。也就只有外婆会这样放任她。
“外婆——”阮喻鼻尖瞬间涌上一股酸意,一头扎进外婆怀里。
“呦,这孩子怎么还哭上了?”外婆笑得眯起了眼,细心地帮她擦着眼角的泪。
“……我才没有呢!”阮喻别过脸,嘴硬道,“况且……我不就是天生泪失禁体质吗?难道外婆忘了?”
“这孩子……”外婆转头看了眼王奶奶,唇角笑意溢了出来。
“乖不哭,外婆最疼你啦,怎么可能会忘了呢?”外婆将手里的钱塞进她白嫩的小手里。
此时王奶奶喊了一声“嘉泽”。
一听到那个名字,阮喻心里莫名地想起了她那个看起来脾气很臭的新同桌。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或许是自己听岔了。王奶奶什么时候有个孙子叫“嘉泽”来着,阮喻在记忆里搜查几秒,查无此人。
或许真是她想多。阮喻打消了那个想法,可正当她刚要抬脚,一句话立刻阻断了她。
“嘉泽,你陪许奶奶孙女一起去趟商店,就村里新开的商店……”话说一半,王奶奶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向阮喻:“楠楠,村里新开的商店,你知道吗?”
阮喻明白她的意思,即便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哪里知道村里新开的商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