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他温热的掌心,勉强借力站起,笑盈盈道:“还是师兄好呀。”
她的声音格外虚弱,易云回拉下她毛茸茸的帽子,发现她脸色苍白,眼皮有力无气地耷拉着,眼睫上凝了薄薄一层冰雪。
怎么回事?难道天山对聻有特别的影响?
他的神色严肃起来,掌心抬起,与坠玉的紧贴,绵绵不断的温暖送入她的身体,却无半点成效。
另外两人见如此情况,提议道:“前面似乎有个山洞,不如我们先去探个究竟,若无异状便传音与你,那时你们再过来歇息。”
易云回点点头,现下也只能这样了。
坠玉挂在他身上,神志模糊不清,他探手箍紧她的腰,以防她再倒下去,又替她拉上帽子。帽子宽大,遮盖住她半边脸。
他半抱着她转身,用后背遮挡呼啸大雪,坠玉迷迷糊糊地趴在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里面清晰沉稳的心跳,忽然气若游丝地唤他。
“师兄。”
易云回还记着昨日的事,心中余怒未消,冷着脸没有回应。
坠玉混混沌沌地想了下,换了个称呼:“云回哥哥。”
易云回的面色顿时如覆霜雪,冷冷斥道:“闭嘴。”
“再提这个,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怒气又上来了。坠玉纳闷地想:怎么她叫就有用,我就不行呢?师兄真是偏心,又小气。不过同他开个玩笑,竟然记恨她到现在。
她不厌其烦地又叫了几遍师兄,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冷淡地应了一声。
坠玉恢复了些力气,得了回应便去拉他的手,慢慢地咬上他的手腕,同时悄悄观察他的神色。
刺痛传来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坠玉为何如此虚弱。长久没有灵气蕴养,又身处如此恶劣的环境,她只能靠喝人血抵御寒冷。
易云回脑海中回荡着师父远游前交待的话,轻轻叹了口气,任由坠玉咬开手腕上的皮肉,小口小口地喝血,她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一般,愉悦地舒展眉眼。
他拥着坠玉站在风雪中,狂风肆虐,不多时身上便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袖中的传音符阵阵发烫,他空出一只手拿出一看,神色一凛。两个消息:一是洞穴无异况,二是两人找到了焕颜花。
坠玉抬头,瞧见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虽然远远没喝够血,还是松开了他的手腕,改为抱住他的手臂。
这次易云回没有推开,将传音符收入袖中,“走吧。”
坠玉走出十来步,体内的灵气渐渐恢复,在雪中蹦蹦跳跳地前行,丝毫不被暴雪影响。
“师兄,古大哥说了什么呀?”
易云回言简意赅地回道:“他们在洞里找到了焕颜花。”
坠玉“哦”了一声,懒得再接话。又是为了他那个神神秘秘的心上人啊。
所谓三百年开一次的焕颜花手掌大小,花瓣朱红,花蕊雪白,青叶细长,不过比寻常花儿好看一些罢了。
这种奇花居然潦草地长在洞穴的石壁上,四周黑乎乎的,也没有神兽看护。坠玉好奇地探头去看,被易云回揪着后领拎回来。
他与古同今商量道:“我师父曾说此花只有纯阴之体能靠近,你与我摘不得,强行上去怕是有性命之忧。”
古同今思索道:“竟如此,不如让我师妹去试试。”
章如约应声上前,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
指尖离花三寸时,花梢微微摇动,古同今眸光一凛,霍然出手将她拉回来:“小心!”
章如约惊叫一声,栽入他怀中,指尖传来锥心刺骨的痛意,激得她眼眶霎时盈满泪水。
古同今拉起她的手一看,原先雪白红润的手青紫骇人,险些将筋脉冻坏,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他凝聚灵力替她疗伤,皱眉道:“此花实在太过古怪,戾气甚重,看来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坠玉恍若未闻,偷偷摸摸地凑近那朵血花。
易云回在她身后迈出一步,没再出声叫住她,只凝神观察着花的异动。
手指伸入三寸以内,焕颜花并无反应。
她顿时笑逐颜开,得意洋洋地回头看着他,颇有些邀功的意味:“师兄你看!”
易云回敛眉肃声:“小心些,别掉以轻心。”
坠玉撇嘴,她抓上细长的花茎,把它连根拔起。
那一瞬山洞猛烈地摇晃,花根处的石头裂痕乍现,并以雷霆之速延伸,扩大,顷刻间便在他们与另外两人间豁开一道裂缝。
洞顶的石块接二连三地砸下来,坠玉把焕颜花护在怀里,躲躲闪闪,脚下平地轰然塌陷,她找不到落脚点,身体猝不及防地往下坠。
“师兄——”
没人回应,耳旁只有石块砸落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