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云阳的雪落得比白日更大了几分,寒气到了晚时越来越重。
脑袋的意识尽显模糊,沈妙云使劲俯身起来,屋内没有任何人,除瞭望的一袭烟雾,还有微微苦味的龙涎檀香,如一条飞龙上天,翱翔于天,俯瞰于地。
她记得以前姜绝总是在旁边亲昵呵护她,说些温柔似水的话,安妮宝贝入睡的话语,可这些转眼之间化为虚有。
如今,姜绝离开了,从此离开了沈府。但她又能去哪里呢?沈府曾是她喜悦而来,最后落泪离开,若不是有旁人的从中作梗,她怎能这般对沈府绝望如此?
沈妙云依稀记得,姜绝因受家族没落,成了娘亲的陪嫁丫鬟,最后一直待在沈府,再也没有回去过,只怕是今日一事,与林寒秋她们又脱不了干系。
对了,她脑袋怎会如此的疼痛?她明明记得自己只是跑出,故作发疯似的,去看姜绝的最后一眼,谁知…众人拦角,她便倒处磕磕碰碰…
嘶~脑袋又一阵阵的发痛,她觉得自己记忆怎么越来越快的下降了,不论是对昨日的模糊记忆,还有晕前,她对着云桐说的话做的事,怎能一概也记不清楚了呢?
但幸好的是,她的痴傻还没有被人发现。
沈妙云掀开棉被,低头穿上绒靴,抬头仰望一刻,与漆木桌上的刺眼红色大喜服相对而视,她一想起那个陆裁缝趾高气扬说的话,还有十分看不起她这个傻子的态度,她便生气的拿起大喜服狠狠地摔倒在地!
手臂上的包扎搁动着身体使劲的蛮力,抽动着肉丝丝的拉疼,还有脑袋上缠了一圈白布,没想到,自己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到力气,让自己伤到了。
沈妙云挺着呼吸走到门口,门帘上倒映着两个徘徊的人影,此时她便知道了,林寒秋定会在爹爹面前多说几句,即便姜绝走了,定还有她的棋子来监视她。
她记得之前因自己不懂怪调皮,房中有一扇雕花木窗是被她弄坏的,大概在…沈妙云随着记忆寻找,又因身体差的原因,脑袋持续在嗡嗡作响,在哪里呢?
沈妙云每一扇的木窗走过,对了,应该在后屋的那一扇,她估摸着。
那日晚,姜绝要哄她晚睡了,可她因为中午睡过头,到了晚上睡意怎也没有,尽管姜绝怎么的作哄,她一等姜绝出了房门,便马上睁开眼睛,想要跳出窗去找爹爹,使劲蛮力也依旧没有爬出去,后有作出声响引来姜绝,最后还是被她给抓住了。
沈妙云顺着那扇坏掉的木窗,跑了出去。
每每晚上,沈府的寻卫只在前院,后院只有几个婆子在打牙祭,很顺利,她出了府。
云阳大街上,茫茫人海,灯火辉煌,一幕相见都只是陌生人,彼此互不相见,沈妙云低落于此,愣留在原地,她又该去哪里寻姜绝呢?姜绝又会在哪里?哪怕只看她最后一眼也好啊。
沈妙云抬头望明月,天上只有一盏乌云密布,明月被遮住得依稀发出点点亮光,却因不够亮,被乌云次次掩盖,一次又一次,两个像相互斗争领地般,谁也不让着谁。
我一定会找到姜绝的!
沈妙云在心里一点点激励着自己,她需要振作一下,即便今日不行,明日,后日,还有以后多少日子,她都会找到姜绝的!
沈妙云就从此处的路人一个个问着走,云阳这么大,人又这般多,总有人见过她。
“您好,您见过大概张这么高的一个女子吗?穿着灰蓝色襦裙,然后…”
路人立即打断了沈妙云的模仿叙述:“没有,没有。”显得有些颇为不耐烦。
“哦,谢谢啊。”沈妙云点头哈腰,礼貌性的回了一句。
沈妙云又见一路人,“您好,您有见过这么高,然后穿着灰蓝色襦裙的女子吗?”
这路人悉心挺着她的描述,然后摇摇头后回答道:“没有,没有。”
沈妙云听后有些失落,转身时却被这路人喊住,“姑娘,照你这般找人,又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怕是大海捞针十几年也未必有结果。”
“大爷的意思?”
“姑娘找的人没有一张画像吗?或是什么具体的信物,若有心人找到,必定前来告知。”
路人说罢,便走了。
“多谢。”沈妙云见状匆匆回了句感谢的言语。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照她这样一个人一个人的问,什么时候才是头?多亏大爷的好心提醒,一下子把她要找到姜绝的决心提升到雄心壮志,必定找到姜绝!
到初春还有些日子,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再去慢慢的想个法子恢复,且要在众人面前,要给林寒秋她们一个措不及防,但她一想到,到时候嫁去了陆府,沈府万贯家财岂不都落入林寒秋虎口?
林寒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她这大小姐一走,二小姐沈妙娇就是名正言顺的千金闺阁,万人追求,爹爹何不时时疼爱她?倒也不是她那狭窄的小心思作祟,比起林寒秋她们,她逊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