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毁灭世界之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它还是那个值得我为所欲为的世界吗？”
“我也不知道……”
“别想那么多了，一起去吃饭吧？”白灵然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过段时间姐带你出去玩儿，好好缓解压力。”
白灵然的戏份杀青了，但这部电影的拍摄还在继续。
剧组当然不会为了她这么一个小角色开什么杀青宴，所以张入简自己吩咐人准备了晚餐。
晚宴的规格让白灵然感到有些惊讶，毕竟在她眼里，张入简还是一个欠钱不还的穷鬼。在他说要请客的时候，她还以为路边随便一家面店就是最高规模了。
没想到，居然是安排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甚至还是包厢。
“你老实跟姐说，姐不会歧视你……”白灵然凑到他耳边，悄悄说道，“你是不是被哪家富婆看上了？最近出手怎么这么阔绰——而且还突然拿到了男二的角色，当然我不是不肯定你的努力，只是……”
“我正要和你说。”张入简绅士地拉开座椅，请白灵然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了对面。
等餐都上齐了，张入简斟酌了一下词句，缓缓开口，将关于米迦勒的事情简单说明了一下。
他提到了米迦勒想要与自己签订计划一事，却没说自己已经答应并且签订了合同。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他还是更怕白灵然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
白灵然听说后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惊讶。
然，惊讶之后，她冷静下来想想，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问张入简道：“你有什么想法？你想答应吗？”
张入简垂眉，说自己不知道。
白灵然端起面前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说道：“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支持你！但如果我是你，我会答应。”
张入简惊讶地看着她，还以为这件事会受到白灵然的批判。
只见白灵然举起手中的刀叉，说：“你想想，如果不接受这个条件，你还能坐在这里吃高档牛排吗？”
张入简配合地摇摇头。
“就算我不是你，我是我自己，我也会答应这样的合约。”白灵然脸颊微红，好像有些醉了，“我们前半辈子过得太苦了，下半辈子自私点怎么了？你可以拥有权力，掌握所有想要的东西，再不用为了生活奔波，这不是很好吗？”
她越过桌子抓住了他的手，指尖凉凉的。
“我承认，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钱。我知道你不是，你想要的比钱更多……”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白灵然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我从来没和你说过我以前的事情吧？其实我比你好不了哪里去……”
“我妈是卖肉的，我爸是她的客人，都是烂泥巴里面的垃圾，谁知道王八看绿豆，竟然对上眼了。我爸筹钱赎了她的身，才七个月，就生了我，你说，我是不是他亲生的？鬼知道呢。有什么所谓？”
“我爸就那么爱她，爱到死去活来的，我吗？就是个累赘，是个赠品，我是死是活，和他们俩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天天在外面晃荡，捡些东西勉强果腹，能活下去罢了。我情愿他们把我卖了，这样我还能活得自在些，可惜我是个女娃，就算卖也卖不出去。”
“后来我妈疯了，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总觉得有人要害她，自那以后，我在家里待着的时间更少了。后面有一个冬天，我实在冷得冻不住了，才回家。”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妈用菜刀，当着我的面，把我爸开膛破肚，还吃下去他不少肉。我爸也是个疯子，他不哭不叫不跑，反而让我不要说话，不要告诉其他人。”
“等警察找来的时候，他都碎成好几块了。我妈则是吃了太多肉，噎死了。说起来，我后来听警察说，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我本来可以有一个弟弟的，不过也好，比起在世界上来受苦，不如明智点，死在腹中。”
“后来我被送到孤儿院，我们那儿的孤儿院啊，人性嘛，是基本上没有的。我靠着乞讨，勉强活到十五，从里面逃出来了。你猜我为什么一定要考上阿里斯托芬？为什么一定要出人头地，要钱？我不想活得那么恶心，像那两块烂泥……”
在她说话时，张入简一直安静地听着。
白灵然抱着被她一个人喝光的酒瓶，瘫软了下去。
他赶紧上前扶住她，她扑在他怀里，好像一团有温度的棉花。
“入简，出事了……”费诚不合时宜地推开门，见两人抱在一起，有些尴尬，“我是不是出现得不是时候？”
“什么事？”
“那个红头发的死了。”
“什么？”
“你关在学院的那个红头发的，叫米弗？他突然死了。”
张入简叫人开了个房间，吩咐他们将白灵然扶到酒店里休息。
然后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