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禅师嘴角微微抽了抽。
昙显从地上爬起来,怒火中烧,一次不够又来一次?怒道:“孙贼!老子跟你拼了!”
他纵身便向江寒扑来。
江寒却不慌不忙,笑道:“一切皆空?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脾气?”
骤闻此话,昙显忽地僵在原地,脸色呆滞,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回过神来,露出一丝苦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江檀越赐教。”
……
“好,好!辩得好啊!”无尘道人忍不住出声赞道。
佛门擅长诡辩,可今日江寒就以诡辩辩倒昙显。
江宗这三寸不烂之舌简直了!
也难怪当初佛道辩法中,江寒能把佛门说得一败涂地。
“呵呵,这小和尚还是太容易动气了,倘若他不生气,江寒岂不是就输了?”清虚道人笑道。
尹玉微冷笑:“倘若这和尚不生气,江寒不能多踢几脚,直到他生气为止吗?”
清虚道人啧了一声:“有理!有理!不过这也太无赖了吧?”
……
江寒道:“昙显,还想辩什么,尽管出吧!”
昙显面露犹豫之色,他自然还有几个问题,可是若是江寒再来几脚那怎么办?这狗贼擅长诡辩,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再来几脚,自己的身体可就撑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双手合十,道:“这一次,小僧想请江檀越发问。”
江寒笑道:“哦?让我来问?”
昙显道:“问禅者,一来一往,方互有裨益。”
话虽如此说,他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江寒说什么,他都会直接给江寒来一脚,报刚才两脚之仇!
江寒道:“那好,不过你说了这么多,也口渴了吧?先喝杯茶。”
江寒说着,便让人拿来茶壶,茶杯,让昙显拿着杯子。
昙显只好照做。
江寒往茶杯里倒茶,很快杯子里茶水便已经溢出杯外。
昙显眼睁睁地望着茶水不息地溢出,终于忍不住了,这他喵的茶水是刚刚煮沸的!手拿不住啊!
他忍不住道:“江檀越,水已经漫出来了,不要再倒了!”
江寒笑道:“昙显啊,你就像这只杯子一样,里面装满了你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你不先把你自己的杯子空掉,叫我如何对你说禅?”
说着放下茶壶,笑吟吟的看着他。
昙显愣在原地,脑子里回荡着江寒的话,沉默数息后,他才苦笑一声,道:“多谢施主赐教。”
无花禅师看着这一幕,深深叹了一口气,江寒此子,实在是太厉害了!
即便昙显是他培养出来的好弟子,也完全不是江寒的对手。
而且江寒所说的话深具禅理。
江寒既不是佛门子弟,却说得出这些话,足见此人的确是个天才。
群道也是忍不住面露笑意。
“好,好一个倒茶论道!江寒的道,远在昙显的禅之上!”
“他看出昙显要不分皂白,否定他的道,于是提出先喝杯茶,以此化解昙显心中的抵防。”
清虚道人抚须笑道:“有江寒在,此次论道,密宗要大败而归了。”
……
昙显喝了茶,再次合十,道:“请江檀越问道。”
江寒看着昙显,忽地厉声喝道:“这和尚终日口巴巴说什么?终日眼睁睁看什么?”
他突然厉喝,声如洪钟,吓了昙显一跳。
昙显愣了一下,道:“小僧刚才并未说什么,江檀越却说口巴巴说什么,眼睁睁看什么,此何说也?”
江寒面带笑容,看着昙显,心里想到了什么,道:“和尚,我问你,你是哪里人,离家多少年了?”
昙显怔了一下,道:“这是施主的问道?”
“是。”
“小僧乃夷国河越人,离家已十余年矣。”
江寒点了点头,道:“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昙显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些,不是要论道吗?
他想了想,合十道:“家中有母一人,未知生死。”
江寒道:“可会思念母亲?”
昙显沉默了片刻,道:“小僧…不能不想念。”
江寒点点头,道:“你既不能不想念,虽然终日嘴上不说,心中已经说了;跃然终日不视,心中已经在看了。”
昙显身子微微一颤,双手合紧,深吸一口气,道:“江檀越高论,只是小僧仍然不解,还望开示明白。”
江寒淡淡道:“父母天性,岂能断灭。你不能不起念,便是真性发现。虽然终日呆坐、徒乱心曲。俗话说:爹娘便是灵山佛,不敬爹娘敬甚人!
若连老母亲亦不能照顾周全,又如何学佛念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