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胤也不傻。
自然听得出来，这并不是什么真心的祝愿，里头甚至带着对自己这个兄长的讽刺。
他也沉下脸来。
看着婉宁道：“朕知道你觉得，你在这件事里面受了委屈。
但是朕以为，你责怪任何人，都不该责怪你皇嫂。
你或许该责怪朕的消息不够灵通，没有第一时间遣人去接应你。
你也可以责怪叶朝欢对你无情无义，没有在危难的时刻选择你。
你更能责怪，那些坏人为了算计你皇嫂，不择手段，把无辜的你牵扯进来。
但是你唯独没必要责怪你皇嫂。
当初和亲的事情，并非是她本心，只是此事朕很难与你解释明白其中缘由，但朕能保证，当真与眼下的她无关。
而这两日的事情，其实更怪不到你皇嫂身上。
她知道你遇险之后，第一时间便出去接应你，若是朕没料错，以朕对她的了解，在危难的时候，她应当也劝了叶朝欢先救你，是不是？”
萧九胤这话，倒是把婉宁给问住了。
因为事情的确是这样。
那会儿顾云笑的确是几次三番的，让叶朝欢先救自己，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婉宁才觉得自己显得更加不堪。
顾云笑都那样说了，叶朝欢
还是听不进去，坚决地表示自己只想救顾云笑，犹豫一下都不曾。
这的确就是让自己看起来，廉价极了。
见婉宁说不出话来，萧九胤接着道：“朕知道你心里有许多委屈和不忿。
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你皇嫂自从死而复生以来，对你绝无坏心。
当初朕让你不要跟着她学冰嬉，是你信任她，非要跟着她学。
朕说她不安好心，而你表示你绝不相信。你说你信任自己的判断与直觉。
如今，你怎么又不信她了？”
婉宁：“……”
或许，自己并不是不信任顾云笑了，更不是因为自己觉得顾云笑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更不是自己怀疑顾云笑什么。
她只是忍不住……
开始嫉妒顾云笑了，因为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在意对方。
若不是因为她知道，顾云笑是个好人，知道对方对自己，的确都是好意，没有恶意，也知道对方出现在荒山那边，当真是为了救自己，等在山脚下也是不放心自己……
她现在甚至要开始讨厌顾云笑了。
只是。
这个时候。
婉宁也又问了一句：“皇兄，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
萧九胤：“什么？”
帝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
婉宁接着道：“如果当时来救我们的，不是叶朝欢，而是你，你会怎么选？你是选我，还是选皇嫂？”
萧九胤闻言，再次沉默了。
如果是自己……
顾云笑和婉宁对自己来说，都十分重要。顾云笑虽然是更加聪明，而且阎逸尘惦记她，那些人在路上不敢伤害她不错……
可是让自己因为这个，就置对方的安危不顾，选择婉宁，让顾云笑独自面对危险，他又办不到。
但是不管婉宁，那他也……
看萧九胤答不上来，婉宁笑了一下，开口道：“所以上天对皇兄还算好，不然昨日皇兄，想必就真的为难上了。
到时候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兄一定很难抉择吧？
但是皇兄，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你会选皇嫂。
而且那个时候，还会有很多将领告诉你，皇嫂对于胤盛的意义非同小可，让你以大局为重。
你也会顺着这些话，做出选择来……”
萧九胤蹙眉，看着婉宁道：“朕说过了，不要做没发生的假设。
而且，你是在做没发生的事情的假设之余，拼命地把朕往坏处想。”
婉宁：“那皇兄，你能保证，婉宁假设的那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吗？”
萧九
胤沉默几息。
直言道：“朕不能保证此事一定不会发生，但是朕能确定，即便发生这样的事。
你也不会怨怪朕，你只会觉得，朕是为大局考虑，你也只会高兴，你皇嫂脱险了。
眼下只是因为，做选择的那个人，是叶朝欢。
因为你真的很喜欢他，因为对他过多的情感，蒙蔽了你的心智，所以你才会如此不忿罢了。”
婉宁听完了之后，倒是沉默了。
捂着脸、流着泪，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也知道，皇兄没有说错，哪怕做选择的那个人，是皇兄，自己也不会心怀不满。
但是偏偏那个人是叶朝欢。
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