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杆旗帜躲在阴影里,上面落满了灰尘。
会议室内腐朽的气味儿似乎更浓重了,即便开着窗子,也久久没能散尽。
来利·克鲁咳嗽了一声,抬头看向雷。
“雷·伦纳德同志,这是你的档桉。”
他伸手接过一个文件袋丢在桌子上。
文件袋在老古董一样的桌子上滑行一段距离,因为桌面粗糙,阻力过大,口子被拉开,里面的文件裸露出来。
身份基本信息,申请书,介绍信,执行任务经历……这个并不鼓胀的文件袋,装满了雷过往三十余年的全部。
“你不在本次行动之中。”
来利·克鲁没有看一脸错愕的雷,直接了当地说道
“烧掉它,然后回到布鲁克林·李身边,继续潜伏。”
雷张了张嘴,刻印在骨子里的军人天职令他没有出言反驳。
来利·克鲁又陆续挑出许多文件袋,将它们交出去。
经过挑选,本就不多的档桉已经少了大半。
来利·克鲁摸了摸剩余的档桉袋,手指从名字上一一划过,沉默片刻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同志们,眼下的形势很严峻,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他此时的神态语气与平时截然不同,那种自信与决绝令人很轻易就会忽略这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儿。
他的眼睛在摇曳的灯光中熠熠生辉,仿佛两颗璀璨的星辰,从这两颗星辰中爆发出的,是对美好的憧憬与渴望。
这是只有在少年人身上才能看到的神采飞扬。
这间屋子里的人年纪都很大,雷竟然是最小的那一个。而排在雷身后的倒数第二小,竟然比雷大将近二十岁。
这群人的眼睛随着来利·克鲁的讲话,变得变得越来越明亮,好像要发出光一样,有着别样的魅力。
“雷·伦纳德。”
来利·克鲁的声音响起。
“交给你一项任务。”
雷脸色一正。
“确保方的安全。”来利·克鲁认真地说道。
“这群豺狗怎么可能敢动方!”接电话的大嗓门老头嚷嚷道“他们的外交部能把这群豺狗喷成渣。”
“现在的他们可不是十几年前的他们了。”
来利·克鲁瞪了老伙计一眼,摇着头说道“方是受到我的邀请前来交流学习的。我没有料到他们会这么快行动。”
大嗓门儿有些不高兴,吱呀一声,拉出椅子,一屁股坐下,都都囔囔地小声自言自语着。只不过他的嗓音是在有些大。
“有什么用,人家还不是不管我们。”
“跟苏联差距太大,只自己顾自己的,不管其他同志死活。”
“人家富裕了,成了有钱人了,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不能这么说。”来利·克鲁平静的说道“他们的处境也很艰难。”
“他们是在夹缝中,从弱小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心惊胆战,小心一些是正确的选择。”
这么说着,来利·克鲁望向窗外的眼神却充满了异样的光彩。
很久很久以前,他去过那里,后来只能从网络上了解那里的情况。
尽管网络上的图片已经跟他去过时完全不同,可他依旧对那次访问记忆犹新。
贫穷但竭力摆出‘我很富有’的样子。
见到什么都一脸‘好神奇’的土包子样。
还有热情淳朴的人,饱满自信的精神,憧憬而有神的目光,以及满目的红色。
那可真是一块生长红色的好地方。
……………………
深夜,凌晨一点。
布鲁克林站在漆黑的卧室内,俯瞰着外面。
雷回来了。
楼下传来轻微的开门声。
雷一瘸一拐地从门口走进来,一路走一路扶墙,左腿脚踝处呈现出明显不正常的姿态。
他站在门口抬头仰望着二楼,尽管那里漆黑一片,仍不自在地收回了扶着墙的手,结果身体晃了晃,差点儿站不住。
他外面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夹克,上面散发着臭烘烘的味道,夹克的尺寸明显偏小,翻领上的短毛脏兮兮的结成一块,泛着黝黑的光亮。
这不知道从哪个流浪汉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上,还有两只虫子顺着雷的衣领爬进爬出。
雷的另一只手软趴趴的垂着,血水滴滴答答地顺着指尖滴落,随着他一路走,一路滴答在地板上。
确认没有惊动布鲁克林,雷干脆坐在了地板上。
歇了一会儿,用手撑着地板想要起身,这动作似乎牵动了伤势,令他表情一阵扭曲。
他咬着牙站起来,揭脱掉夹克,顺手捏住一只虫子看了看,拇指跟食指微微用力,发出细微的爆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