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的日子很快到了。
武科考试分为内外两场,一共两天。内场考文,要求默写《武经七书》,并写出自己的理解;外场考武,涵盖马射、步射、开弓、舞刀、举重等科目。
第一天考试开始,考场外聚集了一大群翘首以盼的家属,其中当然也包括周南安。考试时间足有大半天,周南安可不会为难自己在门外苦等,于是便找了个附近的戏院,悠哉悠哉地点了首《状元媒》。
曲儿刚唱到一半,外面忽然冲进来几个官兵,不由分说抓了台上唱戏的人就要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戏院顿时乱了起来,有人踮起脚尖看热闹,有人慌慌张张地往外跑。戏班子哪里肯轻易就范,立刻跟那些官兵扭打在一起,连拉带拽不肯走。
周南安听曲的兴致被打断,心里很有些不快活。就算是官府抓人也得按章程来吧?总得先亮明身份,有逮捕的手令才能抓人。这些人倒好,冲进来就是一顿乱抓,一看就是平时嚣张惯了,简直无法无天。
周南安狠狠朝那些官兵瞪了一眼,正想跟人群离开,余光却瞥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这些官兵虽然身着官服,脚上却穿着家丁的靴子,鞋面上还沾了些泥巴。
连官府的人都敢冒充?
“奇怪了。”周南安自言自语道:“这些人是谁府上的,胆子这么大?”
“呵。”后脑勺冷不丁传来一声冷笑,瞬间把周南安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转头一看,陆子羡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正凉凉看着台上的闹剧。
“哎呦我说。”周南安惊魂未定道:“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别老这么吓人…….不对啊,你怎么在这里?你该不会……已经交卷了吧??”
“嗯。”陆子羡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声:“需要很久么?”
“……”周南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今天考的是内场,对陆子羡来说确实易如反掌。可这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实在是快得有点过分了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和人的差距实在是有点大。
陆子羡没搭理他,盯着台上半晌没说话。周南安在心里爆了几句粗口,顺着他的目光朝台上看去,不满道:“这些人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打断别人听戏的兴致,简直丧尽天良!”
陆子羡一言不发地观察,片刻后才道:“是严府的人。”
“严归啊?”周南安惊讶道:“他有病吧,连戏班子都要抢?这点钱都舍不得,也太抠门了吧。”
陆子羡没有接话,脸色却微沉了下来。
前几日他亲耳听见,这里的戏班子在唱《仙鹤论》的故事。如果他没猜错,今日严府上门找茬,就是因为这个。
严府已经关注到了这篇文章,并且已经准备下手。那么……
陆子羡隐隐有些不安。
从上次分开之后,他没再见过沈知锦。算算时间,也有好几天了。
沈知锦不是个会不告而别的人,更何况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不是刻意躲避,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沈知锦出事了。
见陆子羡脸色凝重,周南安也不由得收起了笑意,谨慎道:“这么严重吗?难道说……这个戏班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难道是……难道他们是你的……”
陆子羡斜了他一眼,周南安立刻识趣地闭嘴。
“你能不能查到严府最近买过什么药材?”
“药材?”周南安一愣,点头道:“城里的药材铺基本都是周家名下的,最差也有周家出去的药师在,查个严府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为什么突然查这个?”
陆子羡目光一凌,冷声道:“他们带走了沈知锦。”
“啊?!”周南安瞪大了眼睛,立时懂了陆子羡刚才为何那副神情。“我马上去查。”说完立刻走了。
陆子羡朝台上盯了一会儿,转身向沈府走去。
这段时间,沈夫人忙着料理姜家的事,经常不在府中。沈知锦又不知所踪,整个沈府上下如今冷冷清清。
陆子羡路过沈知锦住的院子,见里面依然毫无动静,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沈知锦不见了,紧接着她那个叫清规的贴身丫鬟也不见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陆子羡朝某个角落看了一眼,一个人影立刻闪了出来:“主子。”
“有消息了么?”
“回主子,人还没找到,但有人说在一家名叫恍然书坊的店铺前见过她。书坊的人全都不知所踪,属下正在派人加紧寻找。”
“嗯,动作要快。”
“是!”说罢,那人影重新没入暗处,消失不见。
*
第二天是武考,比试科目现场抽选,考生们需要挨个抽签,按照抽签的顺序两两进行比试。每个人都要比试三轮,每一轮的赢家才能进入下一轮,最后留下的考生便有希望金榜题名。
陆子羡抽到的科目是开弓、舞剑和步射。他的弓箭都学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