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与这位高官有关,且涉及一桩旧案。”
“既然如此,想必这位姑娘手中,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位高官之罪了吧?”
沈知锦没有回答,看着这位神秘人,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她知道他是谁了。
“是。”
“那么,鄙人还有最后一个猜测——故事里这位姑娘,如今正在京城,对吧?”
沈知锦静静地看着他。那神秘人也不躲闪,垂到脸的罩袍显然朝着她的方向,正与她四目相对。
半晌,沈知锦薄唇微启,缓缓道:
“没错。”
神秘人没再说话,沈知锦也没再说话。
底下众人早已傻了眼,一片鸦雀无声。
这么说,这个话本子里的故事,是真的?
真的有一个县被水淹了,真的有一座山浮出了大堆白骨,真的有一个高官与这些事有关,而这个高官……
所有人都不敢再往下想。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这场竞猜,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似乎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而所有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入局,被迫成为某些真相的见证者。
现场安安静静,众人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原先拿了银子沾沾自喜的人,如今早已面如土色,仿佛揣了一个烫手山芋。
而原先积极参与的人,此时也早已偃旗息鼓,一个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惹火上身。
那神秘人忽然笑了一下,扬声道:“既然无人再猜,姑娘不妨揭晓结局,看看那一百两银子,究竟花落谁家。”
沈知锦看着眼前熟悉的人,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她拿出那张早已写好结局的纸张,扫了所有人一眼,缓缓道:
“她将这段经历写成故事,编制成连载形式的话本广而告之,又假借结局竞猜活动,将所有人吸引至京城市集。然后,她在众目睽睽之下——
敲响登闻鼓,鸣冤求公正!”
登闻鼓!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设这场局的最终目的:
她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状告当今首辅!
他们所有参与了今天这场活动的人,都已经变成了她的目击证人;这样声势浩大的情况之下,顺天府不可能置之不理,更没有办法蒙混过关。
她是在逼朝廷接下她的诉状!
而这话本,就是她的状纸!
沈知锦读完结局,笑盈盈看向台下众人。紧接着,她晃了晃手中木箱:“一百两银子就在这里,有人猜中么?猜中的话,便可上台领奖。”
所有人面面相觑,没人再敢触这个霉头。
沈知锦等了一会儿,见无人认领,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明明记得有个字迹清秀的投稿猜中了结局,可事到如今,这人却不敢站出来认领。
好歹也是真金白银的一百两银子呢!沈知锦遗憾地想。可她也没机会把这箱银子带回去了,想了想,她朝那神秘人道:“既然无人认领,这箱银子,就归你了。”
那神秘人笑了起来,也不推辞,大大方方走上台去,伸手接过那箱银子。
沈知锦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看向他的脸庞,随后低下声音悄然叮嘱道:“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娘,保护好沈府。行么——
哥哥。”
沈知凡没有应答。
他会参加这场活动,其实纯属意外。
他在边境收到了沈知锦的家书,叮嘱他千万不要来淳县。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妹妹的信任,他还是照做了。
然后他就听到了淳县水灾的消息。
他简直要疯了。
家书是从淳县发出的,这也就意味着,沈知锦还在淳县。
她人却不知所踪。
沈知凡都没来得及跟父亲告别,只匆匆留了张纸条,连夜就从边境冲向淳县。刚走到半路,他又听说淳县水灾已控制,陆将军带人去了京城报告。
于是他又掉头直奔京城。
登州离京城实在太远了,他紧赶慢赶,不知跑死了几匹马,才终于回到这里。而这个时候他又听说,陆将军已经回去了。
他整个人疲惫不堪,觉得这是上天故意在拖延,觉得这是上天给他时间,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他快要崩溃了。
但他没有停下。
他找了条小溪抹了把脸,正要匆匆赶去淳县查清真相,忽然看到了恍然书坊的话本子。
他一下就认出,这是发生在淳县的故事。于是他决定留下来,看看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在外的将领无召不得回京,他不敢回府,生怕拖累家人,因此便在外找了个居所,又找来件罩袍,将自己从头到脚遮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