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闲拉回来。
姜雨闲却避开了她的手。
“沈姐姐。”姜雨闲转过身,扬起一抹笑: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跟我爹很像?”
说罢,她突然起身往前一扑,决绝地扑到了钉板上!
周围发出一声惊叫,很多人迅速捂住了眼睛。
一瞬间,姜雨闲身上立刻涌出了血,她脸色惨白,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用力在钉板上滚了起来。
尖锐的钉子划破她的衣服,刺穿她的皮肉,发出令人心颤的撕拉声。几次下来,姜雨闲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纱裙被撕扯得千疮百孔,鲜血从她身上滴到钉尖,再慢慢从钉板上滴落下来。
姜雨闲却硬是一声不吭。
周围人先是窃窃私语,对她的经历指指点点;再是倒吸一口冷气,皱着眉不敢细看;渐渐却都安静下来,沉默地看着她。
沈知锦感觉心里像被猛地揪了一道,拧得她生疼生疼,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攥着拳,指尖用力掐着掌心,嘴唇被咬得发白。她在心里默默数着,一圈,两圈,三圈……
终于,顺天府尹抬起手,冷声道:“可以了。”
沈知锦立刻冲上前去,想将姜雨闲扶起,可指尖刚一触到她的皮肤,鲜血就像水注一样往外流。
皮肉几乎全碎了。
沈知锦的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一手撑住姜雨闲的肩膀,另一只手挡住尖锐的钉子,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出钉板。
姜雨闲双眼紧闭,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脸色惨白得吓人,嘴唇因为剧痛没有一丝血色。汗水混着血水浸染全身,又在寒风中微微发颤。
“姐姐。”姜雨闲努力张着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沈知锦立刻俯下身去,只听见她气若游丝道:“我爹会原谅我的,对么?”
沈知锦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会。你是他的骄傲,一直都是。”
姜雨闲听到这话,嘴角艰难地扯出了一丝笑。“这样……就好。”说罢,她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晕了过去。
沈知锦脱下外衣替她掖好,又小心翼翼拢好她的头发,轻声道:“你好好睡觉,剩下的事,交给我。”
说罢,她猛然转身,直直朝顺天府尹跪了下去:“大人,民女的妹妹已经滚完钉板,请问是否可以立案?”
顺天府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可知她状告的是谁?”
“当今首辅严用、严归父子!”
“可有证据?”
“有白骨十箱,账册一本,皆为证据!”
“若污蔑朝廷命官,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沈知锦将身子深深俯了下去,用力在地上一磕,道:“民女愿承担一切罪责,只求大人还一个公道!”
“好。”顺天府尹看向沈知锦,道:“这个案子,本官接了。”
沈知锦长长舒了口气。
终于立案了。无论接下来会如何,这都是一个好兆头。
她跪拜在地,用最虔诚的姿势,一字一顿道:“多谢大人!”
就在这时,人群中闯出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指着沈知锦大声吼道:“此女污蔑当今首辅,妖言惑众、居心叵测!我等奉首辅之命,来将人拿下!”
沈知锦笑了。
严家终于出手了。
只不过,他们来得还是晚了一点点。她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顺天府尹朝那群人扫了一眼,又看了眼跪拜在地的沈知锦,沉默了一下,道:“你们状告的是朝廷重臣,兹事体大。为防恶意上告,按律应当收监。来人!把他们关起来!”
说罢,一群衙役冲上前来,给沈知锦带上了重重镣铐。姜雨闲因为昏迷不醒,被允许先找大夫救治,再押入大牢。
沈知锦没有反抗。
她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她早就预料到,要想扳倒严家,并没有那么简单。严家只手遮天,哪怕状纸告到宫中又能怎样?只要他们想,即便是皇上,他们也有办法隐瞒下来。
但她必须这么做。她必须把真相告诉所有人知道,必须将这些阴暗曝光在阳光下。
陆常溪,黄老三,还有许许多多的人。
他们不能白死。
沈知锦没有后悔,她站起身,拖着身上沉重的镣铐,一步步向监狱走去。
她仰起头,看向漫无边际的天空,扬起了一抹轻笑。
陆子羡,我尽力了。
*
淳县。
陆子羡躺在床上,如今距离他昏迷,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周南安将针灸小心收好,看着床上陷入沉睡的人,微微叹了口气。
天渐渐暗了,间或夹杂着闪电,像是要下暴雨。
许景彦拄着拐杖,忙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