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如坐针毡,脸色发白。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她会落在淑妃之后。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玫红,特意带了满头珠钗;她还特意给永望穿了金丝小袄,特意打扮得瞩目夺人。
她以为她会是这场百日宴的主角。
她以为,凭借皇上对她的盛宠,今日一定会有所暗示,一定会给她吃一颗定心丸。
可谁知结果竟是这样。
皇上特意用金和玉区别,分明是在告诉她——长幼有序,尊卑有分。
这哪里是赏赐,这分明是警醒,分明是在告诫她,牢记自己的位置。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目光涣散,呆呆地看向底下殷勤交往的各路重臣。那些人脸上堆着笑,此时都围在首辅严用身边,恭喜他当了舅舅,恭贺严家福旺添丁。
严贵妃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是了,一定是因为严用!一定是因为她这个所谓的哥哥!若不是他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了幺蛾子,她怎么可能这样丢脸!
严贵妃恨恨地盯着严用,想起了前几日去严府的场景。
她想知道那本册子到底怎么回事,想跟这位所谓的哥哥商量一下对策,可谁知她去了严府之后——
竟硬生生吃了个闭门羹!
她以为是下人听错了,特意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身份,哪想下人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严首辅交代,若是严贵妃来,绝不能开门,请她回宫。
这算个什么道理!
严贵妃生平第一次被人拦在门外,气得不行,幸好严归从外面回来,碰到了她,这才将她请进去长谈了一场。
想起严归给她出的主意,她看向严用的眼神里溢出鄙夷和不屑。到底是年纪大了,脑子也跟不上了,远比不上她那个侄儿来得聪明。
严贵妃冷冷盯了他半晌,又低头去看自己怀里的永望。永望对今日的宴席十分好奇,正抓着几个枣子把玩,时不时咯咯咯地笑着。
严贵妃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慈祥的笑,很快又被一抹暗色取代。
她的永望这么好,怎么可能落于人后?皇上怎么忍心,让这么可爱、这么聪明的永望,当着众人的面丢脸?
严贵妃轻轻抚摸着永望的脸,眼神渐渐阴沉下来。
这么好的永望,绝对不应该屈居人后,绝对不应该受这样的委屈。
她得为自己的永望,抢回属于他的未来。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太监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沿着大殿边缘,急匆匆走到李公公身边。李公公原本有责备之色,可听完太监的一句话,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快步走到皇上身边,俯下身急切道:“皇上,边关急报。”
皇上正在和美人喝酒,听到这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今日宴席,不谈国事!”
李公公既着急又尴尬,求助地看向皇后。皇后会意,温声细语地劝道道:“李公公一向是懂事的,能让他这样着急,想必是有什么要事。皇上如今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就当给两位皇子树个榜样,听一听吧。”
皇上听到这话,这才缓和了脸色。他挥了挥手,示意歌舞停下,这才让李公公继续往下讲。事关重大,李公公本想私下向皇上报告,可歌舞一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李公公扫了台下一眼,索性心一横,当着所有人的面道:“启禀皇上,边关急报!北戎突袭登州,眼下登州十分危急!”
皇上拿酒杯的手一顿,惊讶又意外道:“北戎一向对我朝恭敬有加,怎么会突然偷袭?”
“回皇上,军报称淳县发现白骨之事流传甚广,北戎知道有妇孺被杀,愤而撕毁协议,要求朝廷给个说法!”
“李延呢?”皇上连忙追问道:“他不是一直在登州吗?”
“回皇上,李将军在事发后便不知所踪,旗下士兵群龙无首。”
“登州县令呢?登州就没人主事了吗!”
“回皇上,自陆县令之事后,登州县令便一直空缺。如今是沈将军就近支援,亦是沈将军发来急报!”
皇上的脸色一阵黑一阵青,“啪”地将手中茶盏摔成碎片。?
“严用!”他怒斥道:“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
严用在听到“边关急报”几个字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不对劲;如今听到这话,更是震惊得浑身发颤。他支撑起身子,正要应答,又听到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把你的人给朕找出来!临阵脱逃,朕看他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臣遵旨。”严用应道,声音里明显带着不安。
皇上盯着他,又道:“摆正你的心思,好好替朕守着江山!别想不该想的东西!”说罢拂袖而去。
严用感觉整个人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皇上在警醒他。
这么多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