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绯扇正琢磨着如何告诉众人这是魏紫的珠,慕容香雪忽然从屉子里翻出一只竹编小箱笼。
约莫是有些年头了,那箱笼虽然精巧,但竹篾却褪成了陈旧的暗青色,箱笼上还挂了个拇指盖大的小铜锁。
慕容香雪讥笑:“也不知是谁的帐篷,这么多贵重的东西都没上锁,偏偏这只小破箱子却上了锁,我倒要瞧瞧,里面藏了什么宝贝!”
一些小姐虽然觉得私自拆人家东西不合适,但慕容香雪已经动手了。
她用黄铜镇纸砸开小铜锁,利落地掀开箱盖。
竹箱里铺了丝绸垫子,垫子上摆放着七八个精致的面塑娃娃。
“娃娃?”
慕容香雪拿起一只。
那娃娃捏的栩栩如生,穿竹青色襦裙,发髻上簪一根竹节簪,表情活灵活现的。
有姑娘好奇:“我怎么瞧着,这娃娃有些面熟?”
慕容香雪又拿起一只,这只娃娃身穿嫁衣香肩半露,姿态颇有些暧昧撩人,哪儿是正经娃娃,分明是供男人私底下狎玩的那种!
“呀!”
慕容香雪犹如碰到了脏东西,连忙把娃娃扔在了地上。
魏绯扇俯身捡起:“这娃娃长得……有些像我嫡姐。”
众女一愣。
又有姑娘道:“是了,这支珠也是魏大姑娘的,刚来城郊那日,我曾见她戴过!”
“那……那这顶帐篷,莫非是她前夫萧侍读的?他们都和离了,怎么萧侍读还留着她的珠和娃娃?难道他们俩旧情复燃了?这恐怕不妥当吧,萧侍读都娶妻生子了,魏大姑娘若还是跟他拉拉扯扯不清不楚,跟不知廉耻有什么区别?难道她想给萧侍读当妾不成?”
众人议论着,早把慕容香雪的金钗忘在了脑后,不解地望向魏绯扇,打算等一个解释。
魏绯扇眉头紧蹙:“我也不知道嫡姐是怎么想的,可她一向冰清玉洁,怎会与男人私相授受?”
众女讨论着,帐外忽然传来嘈杂声。
她们踏出帐篷,迎面正走来一群年轻的公子。
魏换锦领头,远远瞧见魏绯扇,连忙快步走上前来:“我们烤了山羊肉和野鸡肉,本打算请你们一块儿吃的,谁知宫女说慕容的金钗丢了,你们出来找金钗。如何,可找到了?”
魏绯扇摇摇头:“我们跟着小偷进了这顶帐篷,谁知里面又没有他的踪影。”
周显阳高兴道:“一支金钗而已,明天再找吧。今夜咱们好好饮酒吃肉,小扇子,咱们许久没有一起热闹热闹了!”
“可是……”
魏绯扇迟疑。
魏换锦不解:“怎么了?”
“怎么了?”慕容香雪冷笑着截过话头,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珠和小竹箱,“那就得问问世子爷的亲妹妹魏紫了!她和萧凌霄都和离了,为什么萧凌霄帐中还有她的珠和面塑人偶?堂堂镇国公府嫡长女,没想到私底下,竟也跟男人授受不亲,可真叫我们大开眼界!”
魏换锦一把夺过珠,借着灯笼光细瞧,果然是小紫的。
他又望了眼小竹箱里那几个不堪入眼的面塑娃娃,顿时彻底黑了脸。
他迅速移开视线,利落地盖上竹盖:“此事必有误会。”
“误会?”慕容香雪好容易逮到机会,恨不能把魏紫踩到泥里,“证据摆在这里,还能有什么误会?既然大家都看见了,不如就把萧凌霄叫过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换锦紧紧攥了攥双拳:“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相信小紫是清白的。我敢用性命,来担保小紫的人品。”
慕容香雪毫不犹豫,立刻打发侍女去请萧凌霄和魏紫。
魏绯扇安静地站在魏换锦身侧。
她仰起头,细细端详兄长坚定不移的侧脸。
他便这么信任魏紫吗?
如果今夜珠的主人换作是她,那么哥哥会不会也这么信任她、袒护她?
她缓慢垂下眼帘,像是畏惧今夜朔风的寒冷刺骨,朝魏换锦身侧更靠近了些。
她要亲眼看着哥哥对魏紫的信任破灭,她要亲自毁掉魏紫在哥哥心目中的形象。
等到魏紫名声败坏,哥哥大约就不会再疼爱她了。
哥哥是她一个人的。
很快,萧凌霄和魏紫都被请了过来。
孙黄蝉也跟了来。
瞧见珠和面塑娃娃,她不禁勃然大怒。
怪道萧凌霄近日总说政务辛苦,夜里不肯留宿在她的房里,原来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还是他那位青梅竹马的前妻!
她冲魏紫吼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魏紫,你嘴上说着要与我相公和离,私底下却与他藕断丝连?!天底下那么多男人,你怎么偏偏就赖上了我家的相公?!你不知道他连儿子都有了吗?!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