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拿着碟子边缘推得离太宰治近了一点:“感觉你脸色有些白,是不是低血糖了?”
“……嗯。”
太宰治含含糊糊应声,若有似无地瞄着侵入视野的,撒满椰蓉的奶油小方。
昨夜那个从未袒露的询问,似乎在此时此刻由毫不知情的当事人,给予最真切的回答。
太宰治深知,柚木葵并非什么愚笨的蠢材,她被保护得太好或许有些天真固执,对于人类之间的虚与委蛇知之甚少,甚至一窍不通。
他同样明白,目前的自己于她最多只能称作为有几面缘分的客套朋友,关系疏远。
正因为他了解柚木葵秉性、了然人类的虚伪,当田中询问他愿不愿意同去拜访松尾惠时,他假装推诿几句就毫不犹豫同意了。
他怀揣了一点试探的私心,他想知道:“尽管生疏、尽管不够亲密,她会不会像对待它那样对待他。”
哪怕后知后觉看懂,自己其实目的并不单纯,存了利用她的心思。
也仍旧会抛开他利用她这一点,关心他、留意他脸色白得过分。
倘若柚木葵无法抛开他利用她,因此而选择疏远或者无视他的脸色等。
说不定,他终于能从这段惦念多年的关系解脱,也不再会如年幼期那样无知可笑,向虚幻许愿。
他最近太关注她了,回忆往事的次数也太频繁了。明明深知,那只是一段留存回忆、无法长久拥有的经历罢了。
却偏偏……
太宰治想说服自己,过去并不值得惦念,人是会长大的,在成长过程中人会改变会掺杂进杂质,越来越不纯粹。
从前12岁的柚木葵纯粹又温暖,不代表年满17的她还能跟从前一样。
人是会变的。
柚木葵是人,注定她会改变。
太宰治想证明这点。
但事实证明……
太宰治戳起一块奶油小方,在柚木葵“你不吃我就一直看着你!”“快点哦。不然我就要付诸行动了!”“社畜太宰君应该要脸吧?”
饱含威胁含义,威胁程度层层递加的目光中,近乎乖巧地吃下了那块方方正正、奶白色的点心。
味道不算很甜,跟羊羹和柚木葵昨天盯着他吃的点心相比,可以直接规类为没加糖的范畴,却又能从浓郁的奶味里,清晰品尝出丝丝缕缕萦绕的清甜。
就像4年前的那个偷吻。
出院半个月左右,太宰猫左前爪包得严严实实,谁让他弄坏好几个伊丽莎白圈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坏的。
柚木葵又生病了,在感冒药的作用下,除了准时准点给他开罐头、自己硬塞吃点东西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太宰猫知道饲养自己的金主生病了,这时候他要乖一点或者说他想乖一点,想让柚木葵好好养病,早点好起来。
那两天他特别特别乖,柚木葵开什么罐头他吃什么,完全不像刚出院那两天折腾得家里鸡飞狗跳,这不吃、那也不吃,踹得猫粮到处都是。
为了示威和创造跑路机会,还明目张胆打翻柚木葵饭碗,疯狂制造麻烦。
太宰猫本来以为生病吃药的柚木葵,对他的听话乖巧感知程度应该比较少。
毕竟那两天她70%时间都在沉睡,开罐头、吃东西时也满脸昏昏欲睡,看起来意识混沌极了。
没想到……
某天深夜。
太宰猫意识处于醒睡的界限之间,既觉得疲倦打算继续深度睡眠,又能清晰感知周围的变化。
譬如风吹枝叶的瑟瑟声,时钟指针滴答转动的声音……以及——
不属于太宰猫自己的偏重呼吸声由远及近传来,间或响起几声还没出嗓就被克制吞回稀碎破裂的音节。
还有近期一直嗅闻到的,药物的清苦味。
……是她啊。
太宰猫纹丝未动,继续保持着睡姿。
刚开始他还有点戒心,后来发现柚木葵经常半夜偷偷查看他有没有压到伤处,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地放下戒备心。
自己睡自己的,她看她的,互不干扰。
惯例的查看结束后,她并没有拉开距离,而是缓慢、小心翼翼地凑近。
微弱的温热呼吸浅浅扑上他的耳廓,似有似无的清苦味接连涌入鼻息。
像是担忧吵醒他,她一点点收敛回呼吸,屏息凝神。只有无法彻底杜绝的,带动的极难察觉的轻微空气,无声证明,她在靠近他。
她靠得越来越近,近得太宰猫能听见她紊乱如擂鼓的心跳声。
他以为她这么小心,是打算把他搞得乱七八糟,狠狠吵醒他,报复他前段时间的调皮捣蛋。
没想到——
他的额心倏然被她蜻蜓点水般轻碰了碰,触感陌生又柔软,带着稍许湿润和她病中偏烫的体温。
太宰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