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融融,杨柳依依,一年之际在于春。
到了玉京城,姜溶格外忙碌起来,家里这几个小姑娘都够她应酬的了。
姜清姜潇姜浮仿佛约定好了似的,轮着番的邀她出去玩。
姜溶忙里偷闲,和未婚夫季临见了一面,不说长辈们,二人也俱满意。
季临现任鸿胪寺从八品令,官虽然不大,但以他的年纪来说,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他出身勋贵,长相清俊,谈吐有礼,姜溶温文尔雅,世家淑女,两人实在是天生一对,现如今两家已经在走纳彩之礼了。
这日,姜浮拉着姜溶要去给她选添妆礼,后面雪簇一步不离的跟着。
多宝阁是玉京城有名的首饰铺子,达官贵人,命妇贵女都是这里的常客。
她们刚走进去,伙计就热情的迎了上来,满脸是笑。
可巧的是,店里面另有熟人,季临的堂妹季颐然也正在店里,和几位闺中密友一起挑选。
勋贵有勋贵的圈子,姜氏虽然算氏族,但族中并无爵位,到了姜浮父叔这一辈,官位最高得,便是她父亲姜蘅从三品的国子监祭酒,还有就是姜溶父亲姜英,正四品的阳州刺史,所以姜府如今也算是实权一派。
勋贵名声好听,但却并无多少权力在身上,这是两个不同的圈子。
姜浮虽然与这位季十七娘认识,但却并不十分熟络。
她是宫里季昭仪的亲侄女儿,父亲救驾而死,皇帝感念他们家的恩情,破格封她为清平县主。
季颐然有郡主称号,又有个在宫里做妃子的姨母,也算是玉京贵女的第一等。
她性子活泼,看到姜溶眼睛一亮,轻快得跑过来,把姜浮挤到了一旁,亲密地挽着姜溶的手,跟她那帮小姐妹炫耀:“这位就是姜二娘子,也就是我未来阿嫂。”
她骄傲地昂起下巴,眼神却止不住地往其中一人身上瞥:“姜氏世家大族,看看什么才叫诗书传家,名门闺秀。”
她针对的那人姜浮也认识,瓜子脸眉眼上挑,是宋贵妃的亲侄女儿宋暄妍。
宋贵妃和季昭仪可不一样,她如今还没有皇后的名头,但是实际上的六宫之主,朝堂上也有涉猎,要不然怎么能推举宋燕时成为大理寺左少卿呢?
宋暄妍在家里极为受宠,性子便有些娇蛮,玉京城里有风言风语流出,她似乎对季临有些小女儿心思。但宋家是平民百姓出身,就算现在发达了,季家也并不放在眼里。
何况宫里的宋贵妃可把季昭仪压得死死的,两家才不会交好。
姜浮苦着脸,看着姜溶成为两人斗气的工具。
那边季颐然还在不停地说:“姜二娘子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精通,性子也好。不像有些人,沐猴而冠,穿上了绫罗绸缎,也还是仪态全无。”
她趾高气扬,宋暄妍被气得脸色发青。
姜溶脸色尴尬,平白就树了敌,任是谁也不会开心。可是这两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一个是未来小姑子县主,另一个是宋贵妃的侄女儿,都不是好得罪的。
良久,姜浮才终于从刀言剑语中找到空闲儿,拉着她告辞,两人才脱身。
现在正是午后,姜浮姐妹俩坐在马车里,才真的舒了口气。
姜浮道:“真是运气不好,怎么碰到了她们……”
姜溶若有所思,她低头道:“玉京的风气果然还是这样吗?”
时人爱大家闺秀,谓其进退有度,可红袖添香,又可持家有道。
姜浮笑道:“也不尽然,都说女子应当娴雅端庄,可刚才那两位,清平县主和宋娘子,也都不如此呀。但她们在京中,还不是横着走。”
姜溶不减忧愁,她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位县主和季临有什么关系吗?”
女子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她虽满意季临,但也不是认定非他不可,若是季临心中已有旁人,她不会做出棒打鸳鸯。
玉京城和阳州城好男儿千千万,她也不是非要吊在这棵树上。。
自家姐妹,姜浮如实道,“我也不知。”又不是一个圈子的,她自然不和她们一起玩,女子名声重要,虽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强,但天底下多得是紧闭的嘴巴。
宋贵妃可不是好惹得。
她一问三不知,自觉郝然,安慰姜溶道:“阿姊放心,我明日就去打听打听。实在不行,还有阿耶阿兄,对了还有阿潇,这丫头是个人来疯,满玉京的小娘子都和她玩得来,说起来颇有阿姊你当年的风范呢。”
姜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不禁露出一个笑容来。当时姜英还在玉京任职,她在玉京城中长大。
别说满京城的小娘子,就算是郎君,又有几个不跟在她后面叫声老大的呢?
往事不可追,姜溶脸上怀念的神色褪去,她又是那个彬彬有礼的姜二娘子。
马车骤然停下,马夫一声呦呵声,姜浮没坐稳,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