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像是迷惑至极,又像是不能相信。
良久,她终于把腰牌还给钟子林,低声道:“不认识。”
那两人面面相觑,还想再问,却被钟子林拦下了:“我妹妹今日心情不好,两位就不要多问了。这腰牌竟然是这案子的关键物证,那就给你们拿去好了。”
腰牌不腰牌的无关紧要,关键是妹妹现在正伤心着呢,要是让他们问得又哭了该如何是好?
那两人接过腰牌,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的家仆,只得先匆匆离去。
苏绾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
直至钟子林把她送到家门口,苏绾也不再看他一眼,她径直走进去:“三哥哥回去吧。”
钟子林忍不住拉住她的衣袖,脸上是无处可藏的失落:“一个笛子而已,我明日再给你买一个……买十个也成,这样再摔碎了你就不必伤心了。”
“买一千个,一万个也比不上这一个。”苏绾终于抬头看向他,她长长的眼睫上就沾了几颗细小的泪珠。
钟子林愣愣地道:“我送的怎么就比不上他送的了?是因为你只喜欢他?”
他今日的言行着实有些怪异,根本不像是一个哥哥该对妹妹该说的话,苏绾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她来到这里之前也有个孪生哥哥,两人关系非常好,几乎是无话不说,当然也像和钟子林那般成天玩耍打闹,所以也不觉得这兄妹之情变了味。
现在却有些不同了,再仔细看看他的眼睛,仿佛真的能看出些不一样的情意来,苏绾也顾不上伤心了,
钟子林只是盯着她,眼神里有三分灼热,七分哀伤。
苏绾只觉得不可思议:“我有什么好的?”
“你哪里不好?妹妹还救过我的命呢。”
“救你是因为你是我哥哥,不是让你以身相许。”越说越荒谬了,苏绾强自镇定下来,企图用道理说服他。
“姑母也肯定不会同意的,你现在已经是有头有脸的贵公子了,日后也当娶一位贤淑有家世的小姐,而不是我这种平平无奇的姑娘。”
钟子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根本听不进去这些曲曲绕绕的东西:“我娶了我喜欢的姑娘,我娘自然会为我高兴!”
“你……”苏绾一时语塞,心想你母亲乐意收我们三个做女儿,可不是儿媳妇。她只好认真道:“而且……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这般对我,我实在是受不起。”
钟子林眼里的光芒霎时消失了,神情都黯淡下来,他当然知道她说的人是谁。
两人久久地相对无言。
苏绾道:“其实一个笛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只是我真的不值得你挂念着,还望三哥哥想开些。”
钟子林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绾只得干巴巴地道:“那我先回去了。”
苏绾攥着断成两截的笛子,一晚上都在翻来覆去。
菀枯断了、腰牌的来历和钟子林今日说的话都困扰着她,让她久久不能入眠。
过了几日还是忍不住跑去起云居了。
竟然想不明白,为何不直接去问问他?
起云居还是老样子,飞雪连天,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寂静。
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上面有细碎的雪花飞舞飘零,被猛烈的北风卷着吹向各个方向,险些让人迷了眼睛。
同样是下雪,在她去过的地方中,唯有这里最萧瑟冷清,总是让人无故地生出几分惆怅来。
苑秋带着她与迎雪在游廊上走过时,迎面袅袅婷婷地走来一位红衣女子,三千青丝半数垂在身后,妆容精致的小脸冻得微微发白,更添几分我见犹怜。
她那裙摆上的红梅鲜艳夺目,在这满园素白的色调中是难得的鲜活。
这女子实在是好看得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苏绾这个年纪没有的成熟风韵,让她不禁多瞄了几眼。
那女子在苑秋前面停了下来,微微俯身,浅笑道:“苑秋姑娘派人送来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一直想寻个机会与姑娘道谢,却不想姑娘是大忙人,现在才让我见上一面。”
她这话说得微妙,苑秋笑道:“实在受不得,这些都是我家公子赠给你的,道谢也该向公子道谢。”
两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那女子便领着两个侍女走了。
苏绾好奇道:“苑秋,刚刚那个是谁啊?我都不曾在这里见过她。”
“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物,”苑秋道:“不过是户部侍郎张大人给公子送的玩意儿,名唤柳烟,姑娘见到也不必理她。”
苏绾听到“张”字时怔了下,又慢慢地压下心头的困惑,道:“那她说你给她送去的东西,是什么呀?”
“是一些乐器,笛子古琴之类的。那日公子听了她两首曲子,夸赞两句,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觍着脸向公子讨要音质更好的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