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霜雪被她滚烫的体温暖成雪水,把那身破烂不成样的衣衫浸湿。
冷与热交替,激得沈梦柳无助甩头,长发左右横飞,宛若遭受酷刑。
薛焉不敢再靠近了。
握着融情丹的手紧了又紧。
培药堂是药炉居住的地方,除却那几个管事外任何男子都不能靠近,她到哪儿去找人。
不对,还有个男人!
薛焉想到去找宋酒的白管事。纵然是他一手造成沈梦柳的悲剧,纵然清醒的沈梦柳肯定百般不愿意,可现在也只有他有能力缓解沈梦柳的情毒。
薛焉往后退去三步,心里念着:活命要紧,活命要紧……
嘴上对沈梦柳喊道:“稍等,我这就把男人给你找来!”
薛焉猛地转身,快步往回跑。
已是后半夜,月色暗淡,雪地湿滑。
薛焉着急赶路,没跑多久就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地上。
脚踝处传来刺骨的疼痛,薛焉不敢停,咬牙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跑。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没空去擦,憋着全身气力拼命奔跑。
快点,再快点!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薛焉埋头奔跑,直到撞上一面柔软的“墙”,被那“墙”用手抵住额头。
宋酒低声问:“沈梦柳还好吗?”
“沈姐姐……”
忍了一晚上的委屈化成眼泪滚滚而下。
薛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能还说话,只会哆哆嗦嗦地念沈姐姐三个字。
宋酒一看这情况,暗道不好,拽住薛焉的手臂就往空地处跑。
她速度飞快,脚步几乎不沾地的奔跑,十几个呼吸就跑到囚禁沈梦柳的空地上。
却见法阵已碎,围绕在法阵周围的香炉被人提到一旁,雪地上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步,似乎是冲着库房去了。
宋酒拽着薛焉追去。
没跑多远,就见到依靠在石栏杆处的沈梦柳。
她手里抓着刚刚折断的竹竿,把尖锐的那一端对准自己胸膛,正试图往自己心口扎。但由于浑身颤抖,好几次扎错地方,不是划破肩头就是刺伤腰下,一直没能成功。
听到脚步声,沈梦柳抬头,失焦的眼眸虚虚地落在宋酒和薛焉身上。
她已看不清来人是谁,但料想深更半夜来看她的,也就那么一个人。
沈梦柳还听到对方小心翼翼又忍不住的惊叫。
“沈姐姐,不要——!”
与此同时,还有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咯吱咯吱,鲜活又可爱。
沈梦柳笑了笑,抓起竹竿运起全身力气往心口处刺去。
这一次,她找的很准。
尖锐的竹竿直插入心脏,鲜血伴着疼痛席卷大脑。
沈梦柳非但不觉痛苦反倒有种解脱的快感,再也不用忍受情毒,再也不用担忧未来了,她脸上荡出笑意,心脏处竟还生出些瘙痒,于是迫不及待地拔出竹竿,待那鲜血稍微溅出就迫不及待再度刺入心口。
噗!噗!噗!
鲜血从伤口中喷溅出来,溅在快步靠近的薛焉脸上。
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沾满鲜血的竹竿被拔出又刺入,将那副被情毒渗透的身躯彻底毁尽,半点生机都无。
“不不不!不不不!”
薛焉伸出手试图阻挡,掌心没抓到往后仰躺倒下的沈梦柳,反倒抓住插在她胸口的竹竿。血液太黏,将竹竿黏在她手上,硬是从胸口脱出,携着艳红的血雨撞到她脸上。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整个培药堂都听到动静。
无数窗口亮起明灯,灯光透过薄窗,如人之耳目迅速集中到本该偏僻的角落里。
咣当——!
沾满鲜血的竹竿滚落在地。
薛焉嘴上叫着,发疯似地往沈梦柳身上扑。
还未扑到沈梦柳尸体上,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死死箍住她的腰,把她使劲往后拖。
宋酒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别哭!有人来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呜呜呜——!”
薛焉双腿乱蹬,抬手抱住宋酒的肩膀死命往外扒。
奈何钳制她的手犹如比铁索还牢固,任她如何挣扎都不能挣脱。
薛焉又急又气,无处发泄的怒意与悲伤化作狠狠咬下的牙齿,照着宋酒左手虎口处狠狠咬下。一口就咬得鲜血淋漓,顺着掌心往下滑。
宋酒眉头一紧,忍着手上的疼痛强行拖着薛焉往旁侧假山后拖。
刚把人压到假山与墙壁的死角处,急促的脚步声就伴着尖叫响彻耳畔。
“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