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太子,年幼时就被立为王世子,后夏皇登基,他也自然成了太子,只是数年缠绵病榻,几次传出病危,如今先于皇帝早薨,也算是意料之中。只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太子的嫡长子正在前线军中,还有几个年轻的皇族也被皇帝特命到军中效力。太子薨逝,虽不能称为国丧,但也要全国举哀,作为皇族,是否要回京守灵呢?
万松此刻正不知是喜是忧,突然又有人来报:“启禀世子,营中生火,不慎走水,有蔓延之势,请世子移驾。”
众人这才注意到,刚才的骚动原来是营地失火,仔细看时竟不止一处,火势借助晚风,渐渐向主帐靠拢。
万松急忙想要动身,却听到朱环道:“世子稍安,这火暂时还烧不过来,朱篷你先去组织救火,莫要惊了殿下。”
朱篷应了一声,刚想要那报信的小卒带路去看看,却看到惊恐的一幕。
那小卒,突然一抬头,伸手拔出佩剑,直挺挺地向万松刺来。
王府的侍从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场景,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被行刺的万松本人曾经在无数次脑海当中幻想过被人刺杀的情形,可真正临场却被吓的动弹不得。像是被什么力量定住了身体,浑身的肌肉都好似不属于自己,直勾勾地看着长剑向自己的胸口不断前进。
唯有朱环,从听到火起的禀报时就一直注意着周边的情形。反常必有妖,军营驻扎也不是第一次了,宽广的草地上,既没有山也没有树,更不是秋季枯草遍野,就算失火也不会有什么大动静,怎么就到了要主将移位的地步。
电光火石之间,一根长约三尺的玄铁戒尺飞来。
“叮”的一声,金属相撞起的火花唤醒了万松。他连向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那剑客一击不中,挥剑再次攻来,朱环哪会给他机会,此时已翻身跳到万松身前,抓住弹回的戒尺与长剑战到一处。
这二人一个每剑必欲刺向万松要害,一个只管守住万松不被伤到,并不急着向剑客进攻。
两人战了几个回合,那剑客见此事难成,虚晃一剑,闪身向后一退。
朱环却也不追,收了戒尺立在万松身前。
那剑客嘿嘿一笑,缓缓取下头盔,露出本来面目,却是一个面貌猥琐,一脸惨白之人,在火光照耀中别有一番妖异。
“没想到素来号称不问世事的楚王府,也豢养着六境的高手。”
朱环冷笑一声:“皇家威仪岂是你等宵小之徒可以窥伺的?”
万松轻轻推开身旁的侍从,说道:“你想用放火扰乱军营,引起混乱,好一击即中,却没想到反而引起朱师父的警惕,适得其反。”
朱环是楚王的亲随,虽不算万松正式拜师的师父,平常也在府中指导一二,所以楚王特地要求万松称他为师父。
那剑客笑了笑:“我本不是刺客,奈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勉力为之耳。”
说完举剑斜指天空,左手凭空画出几道符箓,似有霹雳手段要使。
突然有几滴水落到了万松的鼻尖上:“下雨了吗?”
警兆突生!不对,这不是雨。雨滴迅速演变成冰凌,一根根尖刺从天而降。朱篷这时终于恢复了镇静,一手拍打着落到身前的冰锥,一手捡起散落的盾牌,将万松护在身下。
相对于场中的激战正酣,虞清倒像是个局外人,他虽自小修行,但师父总告诉他,武力不是绝对的,如果不是志在武学成一代大宗,不必强求。故而他很多精力并没有放在武力修行上,到头来也才是个三品神游境入门级别。只是今日他第一次见到六品高手生死厮杀,心中还是多少有些震撼。此刻见冰锥袭面,赶忙一个俯身,躲到了身旁的马车旁,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脖颈。
那剑客突然原地剑舞起来,一阵阵罡风从他身边卷起,夹杂着冰雪向众人袭来,冰锥像刀子一样刺向士兵们的肌肤,鲜血洒满了面前的土地,这样的伤害或许不能瞬间取人性命,但是限制他们的行动已经错错有余。
万松躲在朱篷盾牌之下看得清楚,大声喊道:“快举盾牌,找掩体!”
士兵们乱成一团,抢盾牌、取兵刃,撞到了一起,把帝国军人的威仪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朱环眉头一皱:“符剑双修?”见状也不能再守在万松身边,欺身上前,挥舞着戒尺向剑客攻去。
天下修士,法门何止万千。符道一门起步稍晚,起始不过喷火造冰,御物猜枚的戏法手段,发源于街头卖艺,而后逐渐成一流派,旧时被名门修士所不齿,是为下乘。剑乃百兵之君、短兵之祖,仙人所持,自剑仙以降蔚然成修士第一首选。此二者同修,是为雅俗合一、高低相携,着实不多见。
朱环横尺直拍,剑客知他必来,微微一笑,不再分心画符,举剑迎着铁尺硬碰硬相击,发出铿锵金石声,划破夜空,刺破耳膜。虞清赶忙捂住耳朵,长大嘴巴,缓冲这蓄力一击带来的音浪。
朱环也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