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现在不必过于拘泥于对方用哪一策,我们对敌方将领了解太少,不管如何都只能是猜测。”
郭任闻言又发起牢骚来:“那你说这么多干嘛?有个屁用?”
万松已经明白了虞清的意思,说道:“郭将军这话不对,你细想这三策,不管对方用哪一策,七星连仓对我大军都至关重要,却非敌方急需面对的问题。他们若不大军挺进,我们高枕无虞,他们若大军开进西狩,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如何面对三城的压力,主力必须迅速挺进,尽快安好营寨,我们的压力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可是一旦等他们稳住阵脚,必然会来取各仓城。”朱环不无担心地说道。
“这才是我们真正要担心的地方,到底到时情形如何,就要看曹帅他们正面作战如何了,如果他们给的压力不够,毛军必然要清扫身后,不但是我们,逃进山林的那些溃军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虞清手指西狩三城,不无忧虑地说道。
万松此刻也似下定决心般点点头:“既然如此,不管对方采用哪种对策,我们都要像敌方背后的一柄尖刺,只要咱们,以及其他几处仓城,能守住一两个,毛军不管如何动作都必须有数万兵马守住背后。”
郭任闻言大喜,高兴地说道:“谷仓虽小,毕竟守城容易攻城难,没有个数万大军兵临城下,还是不容易攻下来的,况且咱们还有后山,实在不行山里一躲,没有个三四个月,谁能找到咱?”
虞清接着说道:“诸位所担心的,定然是世子的安危,所以才有是否要离城之议,我却觉得此刻世子若弃城而去,在一片平地上遭遇敌军反而更危险。此刻,敌军既要面对正面强敌,又要解决牧场上游荡着无数的败兵,逐个清查杂居在牧场上的农牧平民——这些都是随时可能成为军队的,并且很快会成为敌军的芥藓之痛。如果我们能够与周边仓城遥相呼应,以毛军攻城零星的力度咱们害怕什么?”
郭任真是个好捧场的,此刻虞清说得他热血沸腾,已然坐立不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大声说道:“对对对,虞掌记分析得一点儿没错,白玉关没守住,西狩军丢的份儿,咱们定要给他捡回来。”
战略定完,接下来当然就是分派任务,这一点上熟识战阵的颜仲和郭任是权威,万松和虞清等人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实在没什么话语权。只是在一旁偶尔提一两点想法。
颜仲不愧是在军中摸爬滚打数年的将官,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弃城而去,很快就转换思路,将守城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
一是点起烽火,分遣信使,与周边各仓、西狩主帅呼应联系。古代烽火并不仅仅是点燃狼烟那么简单,根据烟的颜色、数量能传递一些简单的讯息,比如警报类型、敌军数量、当前战况、下一步行动等等,此刻谷仓的烽火所传达的就是:胡马已入关,谷仓将坚守不退。各处信使快马奔驰,探听各仓情况,请大军尽快救援。
二是收拢残兵,增加战力,白玉关破,十万大军一夕溃退,逃出来的军士定然无数,谷仓城最不缺的就是粮食,缺的是守城士兵。这些溃退的士兵大都也不是孬种,将官的过错不应当有他们背负。但是前提也要做好甄别,千万不能让奸细混进来,对新来的士兵要单独管理,不得在城中乱走,需要作战时,也不必告诉他们具体目标,裹挟着随军行动就行。
三是修筑工事,整理兵械,部署防御,修造作坊要夜以继日工作起来,城门检查加固,城外数里要埋下高一尺、深一尺的绊马桩,城墙上不能遮盖的地方也要挂起毛毡、草毡,以防箭矢,其他各式滚木礌石、拒马刀车,刀枪铠甲,马掌马鞍等常用器械全都细细整理一遍。整个谷仓一时间叮叮当当声音不歇,到处一片忙碌景象。也多亏了这份忙碌,让军士们没有时间多去想白玉关的失守,更杜绝了聚众议论,意想不到地收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
四是派遣斥候,摸清敌情,准备好每一场战斗。既然已经定好了要守住谷仓城,那就要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立即安排斥候四散打听,务必搞清楚敌军动向,特别是有无大股部队袭击谷仓。
一统安排下来,颜仲擦擦额头的汗水,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万松不禁暗暗称赞,都说行军打仗如织布绣花,步骤不可少,次序不能乱,今日一见果然如一台精彩剧目,着实令人惊叹。
虞清也佩服地对颜仲说道:“将军转眼就安排仔细,分配得当,看来是早有成竹在胸,末将一通分析倒显得纸上谈兵、空泛多余了。”
“虞掌记不必谦虚。”一旁的郭任大手一挥:“这活计老颜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了,都是按部就班的事情,哪有什么竹啊胸啊的。”
众人听他说得语无伦次,却也真挚,纷纷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万松虽然决定留下来,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便约了虞清到他院中:“虞兄弟,你今天下午欲言又止,难道除了刚才的理由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现在在人后,他已经都用虞兄弟来称呼虞清,特别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