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到了神上三品就有已然能使风雷变色,何况他们组成了一支在普通人眼中堪称“仙人”的战斗小队。倘一投入战场,且不说能否造成多大的杀伤,单纯从气势上已经压了敌军一头。据说当时,天降火雨、河水倒流、飞剑如蟥,金甲战神由天而降、杀气溢满苍穹,一时间战马匍匐、旌旗坠落,毛军一时间胆战心惊。
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中军主帅,罗喀汗国皇弟、左贤王、大元帅罗喀博尔·西日莫。
大修士出手,电光火石,一条磅礴水龙从串场河中升起,向着中军大旗吞去。西日莫身穿金甲,正在全神指挥战斗,见水龙袭来,忙将手中三角旗一挥,早有修行者出手接招。一团五彩斑斓的浓雾从他身边升腾而起,与水龙战到一处。
水龙上下飞舞,口中不是喷出水箭,刺穿迷雾。雾气幻化变形,有飞鸟、猛虎、巨鳄,全都奔向水龙撕咬。顷刻间水龙遍体鳞伤,眼看就要败下阵来,夏国修行者早有准备,水龙忽然膨胀得无比巨大,遮天蔽日一般,像一只吹爆的气球,突然间炸裂开来,无数的水箭、水珠向着敌方中军所在地落去。
那团彩色雾气瞬间被水汽掩埋,虽然并没造成什么伤害,但是立刻破除了对方的防御。无数金甲战神,在水汽的掩盖下,突入敌阵,神兵天降般出现在被浇得透心凉的敌军面前,只几个呼吸间就斩杀了无数敌将。
夏朝的修行者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他们的主将,他们也清楚西日莫身边必然有大修行者保护,想要一击即中,是为不智。唯有攻其之必救,把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主将身上,紧接着的针对场上众多中层将官的一击才是真正的目的。大军作战,临场指挥本就混乱,想要传达到每一支作战部队本就不大可能。此时中层军官的作用就极其重要,一旦他们大批地死亡,必然导致指挥混乱,对整个战局有着不可逆转的影响。这就是取胜的秘钥。
更何况,这一击不知道击碎了多少毛民士兵的心理防线,造成足够震慑战场的效果。果然,无数毛民士兵立刻失去了战斗下去的勇气,如潮水般向后退去。战场执法官站在队尾连斩几名逃兵也无济于事,反而自己险些死在乱军之下。毛军将领见禁止不住,只能被洪流裹挟着一同后退,西日莫眼见败局已定,为减少损失,被迫下达了大军后撤的命令。
夏军气势大胜,凌泉立即组织突骑兵冲锋,仅仅两个来回就将毛军中军冲散,步兵从两侧包抄,试图扩大战果,分割包围敌方左右两翼大军。
但毛民的撤退也并非毫无章法,特别是右路军元帅、罗喀汗国丞相野利元戎,早已安排好了预备队临河列阵,接应前军大张旗鼓从串场河上游回师渡河。其强悍的战力,让夏军左翼将士不敢追击,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连续的战斗让夏军也疲惫不堪,凌泉不得不保留战力,下令不得做长途追击,迅速巩固战果,徐徐而进。但是偌大战场,各部军队本就所属各地,仓促见统一指挥,并不能如臂使指。更有甚者是前任主帅曹延的部曲,今日见大军得胜,就想着扩大一些战果,将来论功行赏时为自己也为曹帅多争取一些筹码。
汉人的队伍就是如此,遇到危机是或许还能互相体谅、相互报团取暖,抛弃一时之成见,但只要一进入顺境,就必然嫌隙猝生,各怀心思,各行其是了。他们或以传令不到位为借口,或说将士们杀红了眼收拢不住为理由,反正就是执意追击。
孰料,毛民中也有熟悉兵法之人,预先在撤退的道路上留了几处伏兵,放过溃退的残部,待追击军队进入埋伏圈,突然杀出,连斩夏军几员战将,杀得夏军再不敢追击下去。这也算是胜中有败了。
当然,这一切,谷仓城的将士们当然是没有能够参加。但很快,一传十十传百,谷仓城所有守城将士都知道了夏军大胜,喜气洋洋地准备起迎接大军回归了。
这个说:“毛民本是乌合之众,仗着一些阴诡伎俩,盗取我巍峨雄关,如今我大军摧枯拉朽,贼人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
那个也说:“我大夏武道正宗,大修行者遍地都是,只一两个七品高手就杀得他们屁滚尿流,岂不知我军中俨然还有八品亚圣尚未出手。”
也有人说:“毛民一时嚣张,不过是我大夏皇帝为锻炼军队下的香饵,所谓兵不练不精,不上战场怎么能成为坚不可摧的劲旅,所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就连郭任也拍着桌子哀叹:“大军不日将收复失地,我等苦守此处,恐怕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老颜你就放我出城,纠集山林残兵、义勇,与凌帅前后夹击,杀光这些贼寇毛人!”
战争的形势变化如一夜春风吹过,几天前还弥漫着悲观情绪,感觉随时都要亡国的,士兵们整天讨论的都是毛民如何如何残忍,怎么样才能守好谷仓一隅,策应大军作战。如今却蔓延起一股轻敌之风,都觉得胜利近在咫尺,人人想的都是怎么样整装出征,多杀几个毛民建功立业。
虞清很为这种情绪担忧,害怕大家一时冲动,熬过了漫漫长夜却倒在了黎明到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