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当然不舍得离开这里,也不全是唐泽兰的缘故。姜师久去未归,定然是有大事缠身,临行前她曾告诫凌泉和姜秋芩,等她回来再为虞清做下一步打算。
闲着也是闲着,当然要找点事情做,恰好杜鹃身体不适,唐泽兰却有一味药,必须要这几日上山采的,正纠结于是否要独自进山。
虞清正在院子里晨练,听到她们说话心中一动,赶忙说道:“唐姑娘,不如让我陪你去如何?我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正好走走,锻炼锻炼。”
唐泽兰本意不想让他劳累,但是经不住他几番恳求,无奈地答应了下来:“也罢,你最近身体恢复得不错,去山上走走对你也有好处,杜鹃身体不适,你就暂且充当我的助手吧。”
虞清闻言大喜:“不过话说回来,哪怕杜鹃身体没问题,你也该带上我的,这里兵荒马乱,双方斥候往来不停,你一个弱女子,倘若遭遇,如何能保全自己?”
“这倒是实话,你跟我去也行,但是一路上要听我的,不要乱跑。”
“那是自然,现在我还是你的病人,当然是要遵医嘱的。”
北方早晚的温差巨大,是虞清所不曾体验的。清晨出发还有些微凉,等太阳爬上山头,便有了燥热,一路上熟透了的果子,挂在树梢上频频点头,像是在招呼路人,前来享用。
唐泽兰看着满眼亮着星星的虞清,一会儿要阻止着他:“看见那个没有,千万不能吃,能麻翻一匹马。”一会儿又要他帮忙:“那朵花,红色的,小心帮我摘下来,别碰它的汁液,容易起疹子。”
虞清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不要你说,我都知道!”
唐泽兰罕见地没有生气:“好好,你都知道。”
终于,虞清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清凉的湿气,耳畔也隐约听到潺潺流水声,忙道:“前面有条小溪,我们去歇一会儿吧。”
果然,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枝,一汪清泉映入眼帘。二人忙上前去洗了把脸。
忽而,一阵马蹄声传来,唐泽兰远远地看到一队军马疾驰而来,细看那领头的,竟有一些眼熟。赶忙低声道:“别说话,让他们过去。”
虞清闻言,听话地放低身段躲在了河边,恰好有树荫遮蔽,只要他们两个人不主动站出来,对方应该发现不了他们。
他们逐渐靠近,虞清这才发现,这队人马锦衣环佩,叮当作响,特别是队伍的最前头,一个年轻公子,华服骑射也不怕弄脏上好衣裙。一看就是贵家公子,在军前闲来无事,正好打猎取乐。
说来也巧,马蹄飞溅起一颗石子,直向唐泽兰的太阳穴打去,她此时正紧盯着眼前的马队,没有留神。虞清毕竟是修行人,虽然也在关注马队,却及时发现了危险,赶忙伸手,堪堪挡住了石子。
马队中人不乏高手,听到林中有动静,心中一惊,以为又有伏击,赶忙勒住缰绳,将那华服男子团团围住。只一人脱离队伍向虞清方向冲来。
只见他猛地一夹马腹部,口中喝道:“出来!”只见他胯下黑马前腿直立,双蹄向虞清二人踢去。
虞清不敢怠慢,拉着唐泽兰往后直退三步。口中喊道:“误会误会!”
马上汉子见他现身,附身前倾,挥出一掌。
虞清背靠溪水,身后又站在唐泽兰,避无可避,只能硬接了他一掌。
于此同时,唐泽兰大喊一声:“万桐!住手!”
那华服男子一听声音,忙到:“贺必拓,收手。”
话音刚落,二人双掌已接到一处,那汉子借力翻身回撤,到华服男子身边才收住身形。
虞清双脚已陷入地下,口中一甜,却被他深深压制下来。
华服男子从马上探出身子,轻笑道:“哦,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们的唐大医正。”
唐泽兰一脸的不屑,冷冷道:“万桐世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万桐故作惊讶道:“这话从何说起,我们本是偶遇。身处战地,有人肆意接近王驾,王府护卫出手理所应当。何来欺人之说?”
唐泽兰轻轻咋舌,揶揄道:“你算什么王驾?”
万桐自知失言,世子当然还不算王,只是周遭人们当然都是“小王爷、小王爷”地叫着,在京城也时常自称王驾,没人深究也还罢了,真说起来确实有些僭越。“呵呵,唐医正说得有理。不过就算是个普通人,走在路上被人冲撞,也该出手的吧?”
唐泽兰怒目而视,说道:“我看你们是仗势欺人惯了。”
万桐没有搭话,而是兜转着马头,来到唐泽兰身前,附身看着她:“且不说本世子如何?我倒是好奇,唐医正历来身正,常说什么男女大防,不便会面,如今怎么和男子在这乡野之间结伴而行?”
“我现在是军中医官,战区行走当然要有军士伴行,否则遇到一些宵小之徒,怎么办?”唐泽兰脸上微微一红,这早就想好的说辞,此时说得也有点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