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虞清,野利元戎并没有离开原地,他在等另外一个人的到来。
终于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走来。野利元戎未等他站定,就以极其严厉的语气质问道:“你太心急了,到西狩来你能做什么?”
等他走到月光当中,才看清楚,居然是夏朝谈判使团的副使鸿胪寺卿黄时文。
黄时文压低了声音说道:“说我心急,你不也来了?那禹王九鼎的事情,仅有几人知道,难道不是你放出的风声?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来到西狩?”
“我是罗喀汗国丞相,做这些事情顺理成章。”野利好不容易见到老朋友,也不想和他有太过激烈的争执,便和缓了声音道:“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动作,以免节外生枝。现在的他还经不起折腾?”
西狩一行舟车劳顿,黄时文又上了年纪,略有些颓废,喘着粗气说道:“还要等我有什么动作吗?武帝皇孙出现,天下早已暗流涌动,你看吧,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野利点点头,他也已经听到了风声,忙下定决心道:“看来这场战争不能再拖了,和谈结束后,你速速回到京城,这里的一切由我来料理。”
黄时文手在空中一划,紧紧握着拳头道:“好,今日一见,小公子惊才艳艳,如今的西狩只能是他的一个跳板,而不是舞台,将来帝都必然要他来搅动风云,我回去等他便是。”
野利叹一口气,有些憧憬将星云集的那段时光,悠悠地道:“说起来,这孩子确实天资不凡。能在大巫的幻境中全身而退且有所得。更何况,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两三岁的孩童,居然能说出我面熟的话来。可见其聪慧。”
黄时文冷哼一声道:“只希望你野利丞相,不要忘了旧日誓言。”
野利闻言心中不快,冷冷地道:“我在毛民经营多年,就是等这一天,以为外力。你放心,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当年绿玉之盟,生死不忘。”
“绿玉之盟,生死不忘!”
谈判的事情,当然不需要虞清这样的小角色参加。
白玉关张灯结彩,处处透露着喜气洋洋,普通军卒都期盼着谈判早些结束,好赶在大雪来临之前赶回故乡。
两族的平民商贾当然也愿意和谈早点达成一致,这样一来白玉关互市也能早些恢复,趁着大雪封山早些囤积货物,说不定还能在今年的年关大赚一笔。
虞清却没有他们的乐观,“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一战双方投入太多,没有相应的回报怎么可能撤军。况且双方积怨已深,不先用武力将其中一方打趴下,打服气了,和平是不会回到这片大地的。
故而,在全军懒散无所事事的时候,他的队伍一直没有停止训练。
只见他换了一身参将服饰,站在讲台上俯视着整个校场。他站得笔直,像一棵山岳的松树,黝黑的皮肤外面罩着一副崭新的铠甲,与半年前那个略显稚气的自己迥然不同。
凌莫手持将旗,同样的一身铠甲,戎装肃穆,抿着嘴唇站在他的身后。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眉头微锁,有一股说不出的庄严威仪。
唐泽兰远远看着这个曾经被血液浸透身体的男人,不由得笑了笑。身旁的苏叶看着她有些奇怪,问道:“你笑啥?”
“没啥没啥。”唐泽兰脸上飞起一片红晕,赶忙岔开话题:“不是说要我指导你们这儿的医官吗?快带我去吧。”
校场内是新组成的虎步营,虞清升任参将之后,凌泉决定要组成一支独立的部队给他指挥。经过商议,将三打白龙山的班底,即涂月指挥的骁骑营一部、虞国军、和城军、惠山军,四军两千人编为一营,营号为“虎步”。
此时虎步营正在分组进行着训练。骑兵们在程伯正的指挥下,身着全部甲胄,手持长枪,跨坐马背,练习着冲锋与反冲锋。
随着一声令下,众人如离弦之箭,闪电般刺向远方的目标。马蹄声轰鸣,骑兵们齐声呼喊,气势如虹,仿佛要将空间撕裂。
他们的奔跑并不是直线的,而是跟随着指挥旗帜们,忽左忽右,忽而画着弧线前行。直到手中的长枪刺进草人的胸膛,一刀砍下它的“头颅”。
与之相对应的是苏叶带领下的步兵方阵,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队伍的最前排士兵手持盾牌,身后的手持长矛和勾镰,随着一声声口令,齐刷刷地前进和后退。他们的步伐坚定有力,仿佛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他们互相配合,时而左突右退,时而中凸深入,时而两翼包抄。在此期间从百夫长、什长、伍长再到每一个士兵,都时刻在用呼喊、眼神、动作交流,整个方阵如同一个有机的整体,变幻自如。
虞句带领的射击训练,每一天都在重复着最基本的握弓、搭箭、拉弓、瞄准、释放,以最朴实最简单的方式提升命中率和射程。与其他部队不同的是,虎步营的士兵们还要练习各种不同的新制弓,同时练习步下、马上、山头俯射、低处仰射等。主将虞清认为每一种弓、每一种箭,在每